那客人實在是表現的太好了,讓昭庭和柳姑娘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他們兩個相視了一眼,柳姑娘終於像是做了決定,清了清嗓子:“澤邊先生請進吧。”他們倆聽到了門外有起身的聲音,可是奇怪的是,隨即而來的是小二急促的聲音:“先生?先生?”
“發生了什麼?”
“澤邊先生走了。”
“啊?”這回輪到昭庭和柳姑娘兩個驚訝了。到底發生了什麼?都已經好不容易到了這裏,他都已經被允許進去了,怎麼就轉身走了?昭庭低頭想了想,推門追了出去,沒有理會身後柳姑娘驚訝的慢半拍的阻攔。
“先生,請等一下。”
昭庭在他轉進小巷前手快的捏住了澤邊先生的手腕。後者用力的一抽,昭庭則又走了一步,再次鉗住了他的手。
“幹嘛?”
澤邊先生左右掙紮不掉,索性停下了腳步,停了下來,昭庭見狀也就鬆開了手。
“先生……到底是誰?”
“你應該知道了吧。”
對方沒有好氣的說。
“啊,算是吧,能允許我說一聲……為什麼嗎?”
“什麼為什麼?”
澤邊,不對,應該是說是川上,露出了不耐煩的聲音,“因為不甘心。”
“不甘心?”
川上一步往前,狠狠的抓住了昭庭的衣襟:“對,不甘心。”
“對不起,川上先生,請問,我們有什麼過節?”
“可惡!”川上恨恨的甩開了手,“你倒是方便!愚弄完人就忘掉算了!我他媽算什麼?可惡!”
“川上先生。”
不知道為什麼昭庭很想伸出手,並且,他就這麼做了,他伸手摸上了川上的脖子。很暖和的質感。川上像是嚇了一跳,然後很快的往後跳了一步:
“你幹嘛?”
“來,跟我來。”
昭庭伸手拉著川上,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了馬廄,牽出了桀驁,然後兩個人偷偷摸摸的通過小巷,到了城牆邊,昭庭示意川上脫去了麵具,不過順手買了一個鬥笠給他,兩人出了城之後,昭庭帶著川上便一路往外駕去,然後停在一片竹林深處。
“嗯?感覺好像來過。”
昭庭下了馬,又扶著川上下來,牽著桀驁下了亂石灘。他眯著眼睛看著還是平靜如鏡的湖麵,還有那塊高聳的石頭,站了好一會兒。
“為什麼要到這裏?”
川上問他。
“城裏人多口雜,”昭庭這樣子說道,找了一片舒適的樹蔭,躺了下來,“至於這裏,是桀驁帶我來的。”
“逍遙呢?”
“死了。”昭庭閉上了眼睛,“大約是累死的吧。”
“你真的忘記了?”
“你指什麼?”
川上沒有說話,坐在了昭庭的身邊。伸出手,按住了昭庭的喉嚨,用力的掐了下去。昭庭睜開眼睛瞄了一眼川上,然後又重新閉上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昭庭想,這個樣子倒是也不錯。川上手上的勁越來越大,可是,突然,昭庭覺得臉上一陣潮濕,睜開眼睛,就看到一直有眼淚從柳的臉上落下。。
“你怎麼了?”
昭庭立刻在川上的手腕上用力一按,他就鬆開了手,昭庭單手撐了起來,看著低著頭在那邊無聲哭泣的川上。川上沒有抬頭看他,隻是能聽到他吸鼻子的聲音,昭庭四處看了看,他不像姑娘,一直帶著手帕,他困惑想了想,然後用衣袖開始擦川上的臉。
“別哭啊,你。”
昭庭想,自己之前應該對他冒犯的不輕,否則,堂堂七尺男兒應該不會當眾哭出來。或者,那就是眼前的男孩子把自己當做自己人,“我道歉啊,對不起,你別哭了。”
見昭庭這樣說著,川上反而大聲的哭了起來。
昭庭不知所措的,先是用袖子,後來索性就是用手掌肚去擦。哭了好一會兒,川上像是哭累了一樣,才坐在那邊不停的打嗝,那樣子真的很像小朋友的樣子,昭庭有些不厚道的想要笑,然後看著川上委屈的臉,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拍了拍川上的頭,然後順勢站了起來,正準備走,卻被川上拉住了衣裾。
“你要去哪兒?”
“給你弄點水喝。”昭庭指了指不遠處的湖水,“我看鳥兒有喝,應該沒有問題。”
川上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鬆開了手。昭庭見他是批準了,就一路往水邊走去。可是到了湖邊,昭庭才發現他沒有帶任何盛水的容器,正為難的時候,他在亂石灘上最大的石頭邊看到了一些篝火的遺留的痕跡。於是昭庭走了過去,在那裏,他看到了兩隻碗和一個水壺,碗倒還好,就是那銅質的水壺已經都是銅鏽了,看上去已經破破爛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