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庭的聲音忽然疲憊了下去,趔趄了一下,弘文一個緊張,立刻伸手抱住了他。昭庭的身體確實一直不好,剛才因為氣憤鎖著一股真氣,讓他還以為他已經恢複了,如今看起來。弘文又皺起了眉頭。
“你當真想要嗎?”
“你想要什麼。”
昭庭這樣說,看著弘文。弘文沒說什麼,隻是用自己的玉佩打開了藏在書櫃後麵的暗格,從裏麵拿出一張脆弱的紙片,壓在了鎮紙下。昭庭看著,跟著走到了書桌前,等著弘文開條件。
“這是你要的東西。”
弘文說道,指尖壓著紙片的另外一邊,防止昭庭忽然出手,“我要換昭庭好好的活下去。”
昭庭有些愣了,良久,慢慢說道:“我不是還活著嗎?”
“你真的覺得你還活著嗎?”弘文說道。
昭庭沒有回答,隻是彈指打在弘文,他手一鬆,昭庭便勾走了紙,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拿到藥方,昭庭便馬不停蹄的往白府趕,把藥方交給明珠之後,昭庭便走到了柳的麵前。他還沒有開口,柳就睜開了眼睛,看著昭庭,笑著伸出手,拉住了昭庭:
“我有很乖。”
“嗯,我知道。”昭庭這樣說著,“起來了,柳,要走了。”
柳乖巧的爬了起來,拿過了放在床頭的麵具,仔細的係好,然後坐在床邊,等著昭庭。
明珠抄完了藥方,見昭庭要走,便走了過來:
“你確定嗎?要解毒嗎?”
“當然。”昭庭點了點頭。
“昭庭,你這又是何必,”明珠心疼,“****對於他沒有什麼壞事,你既然鍾情於他,他現在又做出了回應,對你來說不是更好嗎?”
“……我要的柳,是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柳。”
“像他這樣尊崇本能不也很好嗎?”
“一點……也不好,”昭庭搖了搖頭,“我做不到,麵對一個中了蠱毒的人。我也怕,等到我愛的收不了手的時候,他忽然記起了一切,一走了之。趁我還能收手的時候,給他選擇,這樣,我至少還好過一點。”
明珠愣了,看著昭庭準備出門,他趕了上去,抓住了昭庭的手:
“就算是他服下藥立刻離開?”
柳生氣的看著喋喋不休的明珠,用力的推開了明珠,明珠一時沒站穩,往後倒去,昭庭本想去拉,可是七夜比他更快,勾住了明珠,讓他不至於狼狽跌倒。
“這就是你的好樂師!”
七夜的眼睛眯了起來,露出些微的殺氣,昭庭沒說什麼,隻是擋在了柳的麵前,在關門之前,他忽然開口說道:
“我心甘情願。”
昭庭帶著柳上了馬車,他看著柳的銀色麵具,然後伸手捏了捏柳的手。他像是覺得好玩,立刻回捏了過來,昭庭看著他想要嬉鬧的樣子,故作嚴肅的說道:
“你剛才怎麼可以推人呢?”
柳見昭庭如此,知道他是生氣了,可是也不服氣:“誰讓他不讓你走來著。”
“可是,他在跟我說話啊。”昭庭無奈,往常也見公子靜成和自己說話,也沒見柳這麼過激的反應,感情這孩子是撿軟柿子捏麼?
“我不喜歡他,”柳沒了話語,好久以後忽然說道,“我覺得他好像在挑撥離間。”
昭庭忽然就笑了。
“明珠他是好人。”
“哼,他要搶走我的昭庭,他是壞人。”柳不滿昭庭這樣子的笑,然後張嘴在昭庭的手腕上咬了一下,“誰也不許!”
昭庭看著柳,然後順勢把他按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摸著他滑順的長發,最後按住了柳的耳朵,用很小很小的聲音笑著說:
“你醒來以後,你還願意稱呼我為‘我的’昭庭嗎?”
第二天,昭庭便上了朝。
倒也沒什麼大事,隻是快要下朝的時候,皇帝突然讓太監宣讀了一條聖旨,大致的意思就是說昭庭很有才幹,且與嫡子長得很像,如今便特批他過繼到景家,繼承景家嫡子的位置。
老實說,昭庭對於這道聖旨覺得有些牽強。
大家都知道,景家就算是再人丁不旺,還不至於要一個外人來過繼繼承嫡子之位,雖然整個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公子明林就是景昭庭。可是,這史書上,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寫出一點,留到後人手上,豈不是會有一天認為景家的血統不純而留下把柄嗎?
不過,昭庭心裏很清楚,或許大約再也沒有那麼一天了。
謝了恩,領了旨,下了朝,昭庭回了公子府,他本想當麵去與公子靜成道謝的,可是管家在看到他下車的時候就給他了一封信,昭庭知道,公子靜成那人並不希望和自己見麵,隻好無奈的笑了,轉而去了後院,接了柳。
“我們去哪兒?”
柳問。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