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庭雖說要找弘文要酒,不過當他真正實施之間事情的時候又是已經到了月餘之後。在剛經曆過新的一輪官宦清洗之後,昭庭走進了涵秋館。微微讓他有些吃驚的是,甚少親自下樓站在櫃台的弘文,如今正站在那裏,臉上甚至略帶歉意的麵對著眼前的客人。
——怎麼?發生了什麼事?
昭庭走了進去,弘文看到了他,昭庭隻是挑了挑眉毛,弘文便知道昭庭在想什麼。不過弘文隻是輕輕的,不露痕跡的搖了搖頭。見狀,昭庭也並沒有參與,隻是平靜的,假裝看不到的經過圍著櫃台的人,慢慢的往樓上走去了。
“丫的,你們這裏有瘋子!”
遠遠的,昭庭聽到樓下的人的這樣吼著。
昭庭進了弘文的房間,很快就又掌櫃上來給昭庭送茶。涵秋館的掌櫃們向來有分寸,昭庭看著他幾次欲言又止,可最終還是忍住了想要說話的意思,朝著昭庭撫了撫禮之後,便退了出去。昭庭便一麵喝著茶,一麵看著弘文並沒有收起來的賬本。大約兩盞茶之後,弘文幾乎是有些疲憊的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來了。”
昭庭停下手裏的算盤和筆,讓開了弘文書桌的位置,坐在了對麵的榻上。不過弘文也沒有坐在他那張寶貝的不得了的木雕花椅,反而,隻是徑直走到昭庭的身邊,毫不客氣的躺下靠在了昭庭的身上。
“怎麼了?”
“累。”
“……那我現在問你要酒,可不可以?”
昭庭愣了一下,伸手拉過了一件衣服,披在了弘文的身上,嘴上還不忘自己最初的初衷。他在想,會不會疲勞的弘文會好說話,不過,顯然,弘文依舊一樣,沒有睜眼,也沒有表情:
“不行。”
“可是……可是……梨溪酒沒有了啊。”
昭庭有些不滿的說道。
“我們這兒最近銷量也緊,而且我說過的,半年給你補一次,你喝的如此快,便是你不對。”
“可是你一次才給三壇……哪兒夠我喝?”
昭庭抗議道,他正準備接著說,忽然隔壁屋子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昭庭嚇了一跳,當他正準備要起身的時候,弘文率先坐了起來,按住了昭庭,自己披著衣服出去了。昭庭能聽到弘文推門的聲音,中間,陸陸續續又是不少摔東西的聲音。
——敢在涵秋館鬧脾氣,看起來來人來頭不小。
可是,仔細想想,除非是天子下臨,否則,就算是皇子,昭庭相信弘文也不會這麼聽之任之。畢竟,看弘文的表情,好像這件事情已經經常發生了。
又換了幾盞茶,弘文終於再次推門進來,這一次他坐在了昭庭的對麵。
昭庭又不是傻,當下便皺著眉頭問道:
“手,是怎麼了?”
“沒什麼。”
弘文正這樣說的時候,昭庭已經繞到了弘文的身邊,在弘文察覺並且反抗之前,伸手扣住了弘文的手腕,另一隻手迅速的將弘文的袖子拉了上去,果然,手上都是觸目驚心的抓痕。
“瘋子……”昭庭喃喃自語,隨後像是忽的想了明白,“你涵秋館這一月賬麵上略有虧損,每筆進賬幾乎都是半數退出,原因就是這個人?”
“不能讓顧客滿意,是涵秋館的錯,怨不得某個人。”
弘文上下一掙紮,昭庭也沒有硬抓,弘文便立刻收回了手,將衣袖放下。他自然是天衣無縫,可是昭庭很快就幾乎是沉著臉說道:
“你想來不是這種低聲下氣的人。——他在你這兒?”
“……”
弘文無聲的作了回答。
“他哪裏來住涵秋館的錢?”昭庭幾乎是立刻這樣說道,“真是的,我立刻著人把錢給你墊上……不,還是說上官已經把錢拿來了?”
“不用,他自己付的錢,”弘文見昭庭已經把話說破,就索性也不再隱瞞,起身從櫃子上取下了一根竹笛,“這根笛子多少錢,想必你也知道的吧?”
“他竟然拿笛子來換食宿?”
昭庭幾乎是震驚的說道,“額,這家夥,既然沒錢,何必要住涵秋館呢?真是的,廣盈,抱歉,我會立刻把宿資和你虧欠的錢補上,這根笛子,你……找個由子還是還給他。”
“嗬!”
弘文微微的冷哼了一下,便將笛子放好,“那他攪得我涵秋館上下不得安寧的事情呢?你明林,不來解決一下?”
“……你若能說服他,我在京城裏的有一個小館,可以讓他住過去。”
昭庭沉思了片刻答道。
“你讓我如何勸?”
“你便以涵秋館其他客人聯合抗議,讓他離開涵秋館,然後再以私人的名義邀請他。他既然在這舉目無親,肯定不會太違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