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時憶白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也明白,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相信他。
一頓飯吃完之後,舒公子放下酒杯,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問道:“你們見過阮阮了?”
我沒想到舒公子會突然拋出這個話題,微微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舒公子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神色裏有些落寞,“沒想到二十年過去了,她還是想離開。”
見舒公子的態度並不強硬,裏麵還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我連忙趁熱打鐵,“舒公子,強扭的瓜不甜,你這又是何必呢?”
舒公子重新端起麵前的酒杯,仰頭將裏麵的酒喝完,才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個道理我又何嚐不明白。可是我一旦放阮阮離開,就再也沒機會見到她了。”
經舒公子這樣一說,我才忽然想起時憶白之前告訴過我,因為天地法則的桎梏,死亡之地的鬼怪,終其一生都不能離開這裏。
這樣想想,我好像有些理解舒公子的心情了,所以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時,時憶白突然抬起眼皮,淡漠地瞥了舒公子一眼,用輕飄飄的語氣問道:“這麼說來,你是不打算放人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舒公子竟然搖了搖頭,溫潤如玉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憂傷,“你們既然來了,就證明這是命中注定的。僵持了這麼多年,我也不想再勉強阮阮了。”
舒公子說完前麵的話,對著空氣吩咐了一聲。很快,有一個黑衣人從我們眼前消失。過了約莫五分鍾的時間,黑衣人帶著阮聽雪回到房間,然後退回了黑暗中。
阮聽雪看到我和時憶白,激動地上前一步,連連向我們道謝。
而我清楚地看到了,舒公子眼底的難過。
心愛的人迫不及待想離開自己,任誰都高興不起來吧。
我有些同情舒公子,卻僅僅是同情而已,因為感情的事是沒辦法勉強的。
“阮阮……”舒公子開口喚阮聽雪,臉上的神色很複雜。
阮聽雪沒有答話,將頭扭到了一邊。
“罷了!”舒公子幽幽歎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道:“阮阮,耗了這麼多年,我還是得不到你的心,是我輸了,你走吧!”
舒公子說完,揮動手臂在空中畫了一個圈,那裏立刻出現了像水波一樣的條紋。
而阮聽雪卻沒有直接離開,臉上的神色有些遲疑,像是在糾結什麼。
看到阮聽雪表現出的這個細節,舒公子的眼眸亮了一下,驚喜地說道:“阮阮,你……”
阮聽雪像是被舒公子的聲音刺激到了,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之色,踏進了光圈。與此同時,舒公子臉上的神色也黯淡下去了。
時憶白牽著我的手,忽然回頭看了舒公子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來日方長,有機緣自然可以再去追尋。”
“從混沌初開起,死亡之地就歸冥界掌管,隻有擁有冥王血脈的人,才能解開天地法則的桎梏。而冥界已經亡了那麼多年,不會有人再到這裏來。”舒公子苦笑著搖頭,一反剛才翩翩獨立的樣子,好像阮聽雪的離開,帶走了他眼底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