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被砸了腿,叫得好不淒慘了去。雖說不見得他有什麼外傷,可聽了他這般叫聲,也是叫人心慌得很。
若是自個兒坐在那馬車之上,又會是怎般慘相?
慕思歡此刻也沒有時間往細了想,匆匆尋慕琇英借了個人手,予了足夠銀錢給他,便讓其將小六送醫了去。
這東西過了餘媽媽的手,餘媽媽自是曉得其中好壞的。她購買之時便仔細檢查過馬車一番了,斷沒有如此輕易損壞的道理!
慕琇英見餘媽媽麵色難看,心裏也是覺察出此事不對勁了。
她招呼慕思歡入了車,卻是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了慕思歡,隻得默默將慕思歡送回了幕府去。
慕思歡下車之時,慕琇英出於對她的心疼,莫名的一個激動,便說了暖心句話來。
“以後若有什麼委屈,隻管來跟姑母開口。姑母做得到的,必然幫你。”
慕思歡難抑感激之情,由心的向慕琇英道過謝,便是回府去了。她入院一落座,又是深思了起來。
慕思歡自也明白馬車被人動過手腳了。心裏雖是諸多猜忌,卻是半點兒也不懷疑了餘媽媽的。
餘媽媽對祖母的忠心耿耿她全然看在眼裏,祖母既然將餘媽媽指了來照顧她,她自然是信任餘媽媽的。
至於駕車的小六,慕思歡也是相信他不會傻得將自己弄成這般慘相的。
難道又是方氏搞的鬼?
除了方氏,慕思歡實在想不出誰和自己有這麼一番深仇大恨了。
方氏是這府裏的主母,要讓府中之人行這偷雞摸狗之事也是方便。她嫌疑最大,令得慕思歡不得不懷疑了她。
這方氏當真險惡得很,時刻都想著加害於人。在打扮女兒攀龍附鳳之時,還要分出閑心來算計於自個兒,倒真是難為她了!
“小姐,此事可要跟老爺提上一句?”聽了餘媽媽此般建議,慕思歡卻是一聲笑應。
“怎麼說?說府中有人動了我的馬車嗎?”
先不說慕清德聽她一言,會不會細究此事。便是慕清德肯查,那車房人來人去的,一番挨個排問也是查不出什麼名堂的。
也怪她不甚謹慎,隻得悶頭吃下這啞巴虧了。
這馬車好巧不巧,偏偏趕在回程之時才滋生了這樣的事來。若是在之前出事,令得她趕不及參加夏涵馨的及笄之禮,夏涵馨必定是會細究一番的。
可這時機掐得正好,自己也隻能心下懷疑一番,無法聲張了去。
也不知是賊人心機太過深沉,還是她全憑運氣占盡了這天時去?
慕思歡細思極恐,對於此般兩個想法,她還是隱隱偏向於前者的。
是她把人料想得太過簡單了,以為抓住了其之把柄,別人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去。這般愚笨,當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也虧得她運氣好,坐了姑母的馬車回府。不然她除了額上這道疤,又不知得落下怎樣的殘症來了。
想到小六代她受了一罪,慕思歡便是於心不忍,吩咐到餘媽媽:“餘媽媽,明日你且給小六送些銀兩和補品去,囑咐他好好養傷。順便問問他近幾日有沒有見過行事鬼祟之人單獨入了車房,磨蹭了許多時間的。”
小六和一眾車夫都住在車房旁邊的廂房裏,指不定會察覺到什麼不對勁來的。
“是,奴婢明日一早便去。”
“小姐可要歇息了?”
慕思歡看著自己懷裏瑟瑟發抖的小東西,不禁一笑,嚴肅的神情瞬時柔軟了來。
白日外頭有暖陽照著,倒沒注意到狗兒也是怕冷的。這一入夜濕氣便重了,想必靜兒早就冷壞了吧?
“不急,你先去找些東西,給靜兒在屋裏置個窩來,再點個火盆子在屋裏烤著。”
餘媽媽聽了吩咐,趕緊下去忙活了。
自從餘媽媽到了慕思歡屋裏伺候,慕思歡的行頭便全由餘媽媽置了新的來。那些舊的行頭,慕思歡便是賞賜給了屋裏的下人去。
餘媽媽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不要的東西用來湊合做窩的,又想到那狗兒金貴得很。便是將屋裏的好布匹扯了一些,填了許多棉花在內,縫製了一個小窩來。
這小窩做得精致,連狗兒都識好得很,乖乖入了窩去,在裏頭滾了幾滾。
至於蓋的,餘媽媽實在找不出適合這狗兒的了。便征求了慕思歡的意思,拿了張新毯子給靜兒剪了幾張被子來。
最後再添上個火盆在屋裏,靜兒一感覺到了熱氣,便是不再渾身打顫了。
好不容易將靜兒安置好了,夜色也已然深了。
慕思歡見靜兒乖巧的趴在窩裏,總算是安下了心來,熄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