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一回,展誌堯魂不守舍猶豫了好久。
好久之後,他終於還是將這個電話接起。
“喂……”他應聲說。聲音很輕很細,似乎生怕餐廳裏的家人聽見,另外還轉過身軀。
因為展誌堯隔了這麼久才接,那頭的溫鈺青不禁慢慢咽下自己一口口水,然後才喊他,“喂,誌堯……”
展誌堯的心跳明顯加速一分,但是他麵不改色,又遲鈍了片刻才應她,說:“嗯,你好。”
因為他生疏的口吻,一時間,溫鈺青隻覺心口的位置泛著一陣刺痛,那種感覺如同被一根尖針深深的紮了一下。
她極力調整自己後又直接告訴展誌堯說:“過幾天我回中國,目前我的傷勢,已經完全痊愈了。”
展誌堯的外表始終平靜鎮定,波瀾不驚。他真的不理解溫鈺青,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告訴他她的事情。難道她還想拖著他利用他?
嗬嗬,他已經沒有那麼好的精力和耐性、沒有那麼好的品格和情操,心甘情願去充當她感情的備胎……
“我知道了。”他又冷冷應她一句,再無半個字的多話。
如此,溫鈺青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在臨掛電話時,她又對展誌堯說:“謝謝你之前對我的照顧。誌堯,咱們後會有期。”
展誌堯抿了下唇,而後無聲長歎一氣,說:“後會有期。”
現在的他,確實生怕家人聽出這乃溫鈺青的來電。因為溫鈺青是他的過去式,他不希望任何人再在他麵前提及。
等他回到餐廳時,大家紛紛扭頭望他一眼。
由於好奇,展媽媽還隨口詢問他,“誌堯,誰給你打的電話?怎麼感覺你接聽的時候怪怪的?”
展媽媽問這問題時,展延鬆也刻意停止夾菜,偏頭望著展誌堯。他跟展媽媽一起,等待展誌堯的回答。
展淩雪的話倒是沒有留意這些。因為她自己心事重重,她的腦子裏和心頭上,主要想的還是孟悠城。
由於敏感的父母都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展誌堯又各望他們一眼,最終語氣無奈說:“哪有怪怪的?媽,你不要想多了。就一個新朋友打來的打電話,最近剛剛認識的新朋友。”
聽此,展媽媽又神情迷糊的眨了眨眼睛。但是她沒有執拗追問,微低下頭,繼續吃著飯菜。
展延鬆多望了展誌堯一會,目光暗淡而複雜。無意間,展誌堯撞見了他的目光。
因為感應到了展延鬆心中的猜疑,所以展誌堯那堅定的眼神隨之變得怯弱、變得無力。
於是他又催促展延鬆,說:“爸,你吃飯吧,別看著我。”
展延鬆艱難的啟了好幾下唇,然而最後他都欲言又止。展誌堯讓他吃飯,他便吃飯,暫且沒有詢問任何。
路未央,心更長,難舍亦舍向前方。你揚帆,我啟航,菩提路上莫彷徨。
這一晚,住在展家,住在自己未出嫁時住的小房間裏,展淩雪思緒良多,良久未眠。
翌日上午,她睡到九點多鍾才起床。而這時候,外麵天氣的溫度已是炙熱難耐的。陽光格外刺眼,光線極其明亮,好像要將人直接曬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