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娜這話,又惹得展淩雪頓生一種晴朗的大白天她走在大街上,忽然一道閃電劈上她身的感覺。
“什麼?”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凝瞅唐安娜,向她確認著。
見展淩雪臉色依然白的可怕,唐安娜又無聲一歎,而後她也不忍心在這時候說更重的話了。
她就解釋說:“你不是子gong內膜異位嗎?既然你的身體本就不好,而且已經流產了一次,那你以後就得更加注意了。”
展淩雪自己領悟著,悟著悟著,她也漸漸悟出來了,清亮的眸子裏閃爍著盈盈淚花。
原來之前唐安娜嫌棄她,不僅因為她是不動佛的親生女兒,還因為她得了那種fu科病,生育功能不好。
然而,她一向都那麼堅強、那麼需要自尊。她不會輕易哭泣,更別說是在看不起她的人的麵前哭。所以,她又努力讓自己笑了出來,用力吞咽著眼淚,對唐安娜說:“哦。我已經懂得了,懂得你的意思了。”
見展淩雪笑得無比冷豔、無比淒美,宛如春雨中即將灑落的梨花,唐安娜更加不敢再說重話。展淩雪的一隻手放在被子上,她還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那隻手,說:“所以你要保重自己,這段時間,不能有一絲的疏忽。不然不僅對你自己未來不好,悠城也會更加自責,寢食難安。”
現在還是夏季,可是展淩雪的手,涼的就像一塊冰。被唐安娜握著手,展淩雪感覺自己的生命更鮮活了。但是,想了一想後,她又趕緊抽出手來,不讓她握。
“我知道了,謝謝。”她也很客氣的對唐安娜說,說完目光移開,望向別處。
展淩雪也知道,孟悠城一直坐在外麵走廊上,沒有離開一刻。沒有睡覺、沒有吃飯、沒有喝水、沒有洗澡等。想起這一點,她還心如刀割。不過,她就是沒有勇氣開口去關心他一下,甚至她都不想提及“孟悠城”這個名字。
因為她真的沒法原諒他。她日思夜盼的孩子,居然“死”在了他的手中。
下午一點多鍾時,孟德江從外麵回來了。而展延鬆,他沒有再回來醫院這邊。因為今天展誌堯很鄭重的帶了新女友回家,所以他們夫婦都趕回去招待了。
此刻,孟悠城仍舊坐在走廊上,隻是,平日裏體魄強健如牛的他,這會兒也還是倒下去了。
他困得不行,靠著椅背,閉著眼睛,直接睡著了,還打著輕輕的呼嚕。
屋裏麵,展淩雪也睡著了。耳尖的唐安娜聽見孟德江的腳步聲,走出來站在房門口,看著孟悠城對孟德江說:“你把他弄回去,給他洗個澡,再讓蓮嫂給他弄些吃的。”
孟德江一聽,瞠大眼睛,愣了一愣,盯著唐安娜,有點不可置信。
“我?”他還用懷疑的口吻反問唐安娜,指著自己的鼻子。
唐安娜不知道他這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又狠狠瞪他一眼,不耐煩說:“難不成我?我把他弄回去?我給他洗澡?他都這麼大了,你不吃醋?”
兒子都這麼大了,卻還得讓他替他洗澡。因為甚覺滑稽,所以孟德江的唇角神經又微微抽搐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