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五分鍾之後,四海領著樊羽城和安若雪兩個人進來了。
“啊……”站在床邊,望著嘴臉蒼白如鬼的辟天,安若雪單薄的身子晃了晃,差點就倒了。
“樊董事長,咱們又見麵了。”卓青麵無表情的邁到他們麵前,右手伸向樊羽城。
樊羽城感覺到了他身上有一股強烈的殺氣,微微一笑,也伸手與他一握,“卓大少。”
相對而言,卓連是真的友善,各看樊羽城和安若雪一眼,淡淡的說,“謝謝你們來看望家父,請座。”
“卓二少太客氣了。”樊羽城隻是點了點頭,然後注視安若雪。
她正注視著床上的辟天。
“若,雪……”原本完全說不出話的辟天微微偏頭,在看到安若雪的那一刹那,兩行眼淚自他眼尾慢慢下淌。
安若雪的桃眼也變得濕潤淋漓了,跨步蹲到他床邊,“我在這裏!”
辟天艱難的抬手,伸向她的臉,艱難的提氣說:“叫我爸爸……”
“我……我……”安若雪吞吞吐吐,淚水早就模糊了她的視線,以致她看不清此時辟天的表情。
“姑姑,爺爺快死了,你就讓他泉下安心吧!”卓明遠慌忙抓住辟天滯在半空的手,抬頭,炯炯有神的雙眼盯著安若雪的臉看。
“是啊,爺爺說你是他的女兒,是我們的姑姑。姑姑,爺爺千錯萬錯,都是你的爹地,現在他快死了,你就叫叫他吧。”卓妍婷也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安若雪。
“可是我……”安若雪很猶豫,她真的叫不出口,隻是眼巴巴看著垂死的辟天。
“若雪,你看不起我,對嗎?”辟天的聲音虛弱得令聽者顫抖。
“沒有,沒有。”安若雪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如果不在這種情況下,她一定會說是,但是現在她不想打擊一個將死之人。
辟天當然知道她在撒謊,卻風淡雲輕的笑了笑,道:“其實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這輩子我做了很多錯事和壞事,所以老天這麼早收我……”
安若雪回過神來,立馬抬頭,很緊張問出了自己一直想了解的,“你愛我媽咪是不是?你後悔曾經侮辱了她是不是?你後悔害死了羽城的爹地是不是?”
“是,都是。”辟天暝了瞑目,又豁然睜眼,望著站在安若雪身後的樊羽城。
看出辟天有話要對自己說,樊羽城也蹲到安若雪身邊,主動喊他一聲,“辟幫主。”
果然,辟天又很慢告訴他說,“當年害死你爸,完全是我和喬德文兩個人想的主意,程月英上當了,她不知道那是慢性毒藥。程速是我跟程月英的兒子,已經死在你的手中,將來,請你看在你爸的麵子上放程月英一馬,好嗎?”
“嗯。”樊羽城冷漠的應了一聲,毅然扭過頭去,不願再看辟天這個仇人。即便現在他是一個躺著的、就要死去、並向他懺悔的人。
安若雪瞅了瞅樊羽城這輪廓完美、線條柔和的側臉,她能夠體會得到樊羽城有多恨辟天。因為他對辟天毫無憐憫之意,看辟天時的眼神更是冷如堅冰。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倆的命運居然會如此關聯在一起的?
“若雪,原諒我……”辟天的整個人看上去都很無力,或許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了魂魄,被卓明遠握著的那隻手也不自覺的往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