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你們可知方才來給我問診、開藥方的大夫是哪位?”楊淑瑃用盡吃奶的力氣說道。
方才在楊淑瑃昏迷之際,她恍惚中感覺到有人摸她的脈搏。估莫是個大夫。
她管不了那麼多了.方才她已成功地使他們之間起了內訌,現在是時候給他們布下疑陣了。
成敗在此一舉了!
楊淑瑃扭了扭頭,好看清她們的神色。
幾位麵麵相窺視。
隻不過是大街上隨便攔住的小大夫,連姓氏都不知道,怎麼會記住他。
這種內宅之事又不是隻此一家,早已屢見不鮮。
那大夫做事利索,分分秒秒就就完成了問診,開藥,塞得銀子又多,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有閑工去告密。
不對,那大夫得了銀子,也未高興半分,依舊怒氣未減。
“那大夫是瑾瑜長公主身邊侍候的陳太醫的孫子,殿下每逢月月首月末固定邀我入府一敘。我的身體一向康健著,卻突然死去,你們認為長公主不起疑嗎?”楊淑瑃虛弱道,幾位的表情她很滿意。
楊淑瑃因字入了長公主的眼,嫁給誠意侯後更是每月固定時間去敘舊,旁人耍盡心思仍入不了長公主的眼,唯獨她是個例外。楊淑瑃與長公主的交情著實羨煞旁人。
“我可不知長公主何時有餘力管起來官宦之家的內宅事。”誠意侯不確定的反駁道。
瑾瑜長公主雖出身尊貴,但是不受太後待見,更是十天半月被太後召進宮中“盡孝”。故而受封的誥命夫人不十分親近她。
一個備受約束的長公主,焉有閑心及餘力為內宅婦謀不平。
但是長公主平安活至今日,靠的絕不是自已尊貴的長公主身份。
如今在位******與瑾瑜長公主十分要好,縱使太後再不喜長公主,亦不敢母子鬧僵,違了皇帝的意願,明目張膽地欺負長公主。
很多事是長公主不願意招惹是非,而不去理會。
然而,若長公主想管,又如何查不出這件事的起因?
萬一陳太醫的孫子把這件事告訴長公主該如何是好?
萬一小陳大夫告訴了長公主,誠意侯的名聲、官職全都沒有,還會麵臨牢獄之災。
自父親去世後,誠意侯府便開始沒落,升遷是光耀誠意侯府門楣的唯一出路。
多年的努力就這麼撒手放棄,不甘心!不甘心!
誠意侯急的額頭出汗,挪了腳步,坐在小凳子上。
緊張的氣息與空氣融為一體,纏繞著屋內的每個主兒。
“你自己去跟長公主府上,說你突染急症,發現的晚,藥石無效。就你這樣,長公主信得,別忘了你還有一雙兒女。“老夫人看著病態橫生的楊淑瑃,說道,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婆母,你看我這樣,像是突發急症嗎?”楊淑瑃道。
與其說突發急症還不如說是被餓的。
“紅綢,把桌上的點心拿給她吃,再找兩個婆子給她更衣,動作快點。還有你跟著她去長公主府。”侯老夫人不耐煩道。
真是會添麻煩!
那碟子裏的點心是侯老夫人逢年過節方可吃到的點心,眼見還有一塊完整的,她伸手便拿走。
“不行,平日都是筱霞,筱悠和楊媽媽陪我一同去長公主府上,今日若是沒了他們,殿下會起疑的。”筱霞和楊淑瑃是關在同一個屋裏,剛醒來時不見筱霞,楊淑瑃很是擔心,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後來,筱霞告訴她,侯老夫人進屋時看到她躺在地上,活像個四人,便叫人把她抬出屋子了。
“紅紗,把他們都帶進來。紅錦去把三姑娘和四少爺帶過來。”語畢,侯老夫人向楊淑瑃送去一個恨不得她早死的眼神。
兩個丫鬟紛紛走出屋子。
紅綢端著滿是碎渣碟子放到楊淑瑃的床上,低吼一聲“快吃”。隨後帶著婆子翻箱倒櫃給楊淑瑃找衣裳,實則想順手牽羊給自己拿一件。
楊覃蘇夫婦對視一眼,暗暗鬆了一口氣。
當聽到楊淑瑃說長公主會為她撐腰時,他們便開始懊惱弄死楊淑瑃的計劃太匆忙,漏洞百出,稍有不慎便懷疑到他們頭上了。
好在已經被侯老夫人接手了,就算有人懷疑,也懷疑不到他們頭上。
須臾,楊淑瑃已穿戴整齊,筱霞,筱悠也被帶到屋內。
至於楊媽媽,紅紗隻是沒好氣地說她病了。
屋外又有五個人影走來。
侯老夫人看見邁著小短腿一小步一小步走進來的三歲小男孩,便向他招手,溫和道:“來,衡璣,來祖母這。”她麵頰上的皺紋全被擠到一塊了。
衡璣看到侯老夫人的臉停住腳步,向後退,抱著奶娘的手不願撒手。
顯然,老夫人的惡意沒有瞞過幼小敏感的孩童。
侯老夫人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楊淑瑃想要喚兒子到她哪兒,紅錦卻先一步把衡璣抱到候候老夫人身邊。
誠意侯則接過奶娘手中的凝淨。
“楊氏,你給我記住了。”侯老夫人伸手就是兩巴掌,“啪啪”兩聲響徹整個房間,被紅錦擒住的衡璣想逃逃不了,粉嫩的麵頰左右兩邊印上鮮紅的手印,衡璣不哭也不惱,麵無表情地閉著眼睛。
楊淑瑃瞬間錯愕,她怎麼也想不到,侯老夫人會對自己的嫡親的孫子動手。每次去請安,侯老夫人總是要抱著衡璣,一口一口地喂著他吃點心,每次耗在衡璣身上的時辰皆有一個時辰,祖孫倆坐在一起的畫麵便是一副天倫之樂圖。往日的親情是假的嗎?衡璣對於他們來說隻是一種達到目地的工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