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談(下)(1 / 3)

楊淑瑃此刻不著急,她認為長公主會幫助她,但是不會滿足她的所以要求,尤其是她的兩個孩子。

在誠意侯府的妥協便是為了叫她的兒女好好過活,她絕不在叫她的兒女再經曆一次她的幼年。不幸由她承受就夠了。

財產可遺傳,家風可傳承,唯不幸不可一代接著一代承受下去。

她的兒女,他們的幸福,由她來爭取,絕不放手交與旁人。

她決定把自己的法子全都說出來之後,再去把自己的要求說出來她認為這樣方能穩操勝券。

楊淑瑃隻道:“不急”,她已經成功的引起了長公主的興趣,便不擔心長公主沒耐心聽下去了。

楊淑瑃抿了一口茶,她受了風寒,喉嚨本就不舒服,又說了一些話,喉嚨很痛。又抿兩口,希望能撐一會兒。

長公主來了興致,耐心便有了。她細細打量楊淑瑃,尋找故人的人影。

“自西晉淨檢受了具足戒,正式成為比丘尼。在漫漫數百年間,再無出名的比丘尼法師,太後信佛,長公主可以向太後提議,尋一些信佛的官宦之妻出家三年,為國祈求降雨。”楊淑瑃說道。

“若是祈不來雨呢?”長公主道,她雖信佛,但也知道自己無論捐了多少香油錢,念了多少佛經,幼子的病終是毫無起色。把佛當作是一種信念,不過是一種無能無力又不願放棄的自我安慰罷了。

長公主轉念一想,道:“若要祈雨,又何須旱稻?”語氣溫和,無責備之意。

“祈雨隻是一個幌子,另外旱稻雖然帶了一個‘旱’字,但是依舊需要少量水方能種植。”楊淑瑃道。

出家祈雨不是目地,水才是目地。但是這個計劃過於龐大,長公主和駙馬無法憑一己之力完成,所以,楊淑瑃才沒有把這個法子告訴她的大伯父,而是長公主。

“祈雨的目地是什麼?”長公主道。看楊淑瑃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精光。

楊淑瑃,我果真不可簡單地看你。如你所說,你必為我所用,我要把利用幹淨。

“殿下可有田莊?管理殿下財產的管事可向您報備一些主顧的事?殿下勿怪,我隻是想確定一些事。”楊淑瑃道。

看樣子是沒有,否則殿下不會不知道一些事?

“無妨,田莊是有一處,地勢較好,且不缺水。至於管事他們隻報生意的好壞。”長公主道。她認為自己的管事還算認真,自己的產業沒有的收益每年都在不斷增長中。

“如此,殿下便不知道一些事。許多地區,旱災形成的原因不是沒有降雨,而是被地方豪族侵占了水源。”楊淑瑃道。

楊淑瑃的嫁妝多是她的二位伯母籌辦的,管事亦是她們送的。尤其是二伯母送的管事,他們跟著二伯母走南闖北地做生意,掌握的人脈廣,通曉的行業多。楊淑瑃便把她的一些較大的產業交給他們打理,既然是做生意,與當地的豪族打的交道亦多了,一來二去,便經常出入他們的府邸,亦看到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就比如,他們霸占水源,不給當地居民飲用,卻在水源附近建豪宅,奢侈享受。

楊淑瑃的規矩是管事們每年不僅要看賬簿,還要知道當地閑聞趣事。旱災伊始,她沒把它當成一回事,但是後來超乎她的想像,霸占水源不僅發生了量變,還發生了質變,她更沒想到的是旱災的蔓延。

長公主怔住了,她沒想到貪心的豪族會為了一己之死,霸占水源,不顧當地居民的生死,她更沒想到這件事竟然無人查出來,上報朝廷。

長公主不敢相信,道:“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件事帶給她的是震撼,隻有震撼,說不出的震撼。

“我說得真偽,殿下派人徹查便知。”楊淑瑃道。

這件事楊淑瑃也沒在意,隻是隨著旱災的嚴重,災民四處流浪,她才想起來侵占水源的事,待她想給大伯父寫信的時候,她卻失去了自由被侯老夫人關起來了。

“你是說,水源之事可以借佛祖之嘴抖出來?”長公主看著楊淑瑃道。

“不是抖出來,而是佛祖慈悲看不得芸芸眾生受苦受難,特來指點生機,托夢給信徒水源在何處。”楊淑瑃道。

在楊淑瑃看來,此時旱災已亂,民心不穩,若治地方豪族的罪過,查抄他們的家底,必然又會引起豪族不滿,那時,必定會民心渙散,舉國皆傷,實屬下下策。

若把發現水源的事推脫給佛祖,不但轉移了地方豪族被“劫財”的憤恨,還能不費吹灰之力使豪族們獻出水源,畢竟沒人願意被當眾揭醜的,更沒有哪個豪族願意放著好處不去撈的。

至於出家,民眾會對舍身出家的夫人們感恩戴德,對發起人——太後,更加崇敬膜拜,既鞏固了皇權,又給皇家謀得為民著想的好印象。太後得了好處,是不會忘記提議人——瑾瑜長公主,不說好處,至少不會難為她了。

最終的出謀劃策者楊淑瑃,她清楚若這一切交給她一個人是完不成的,就她目前的情形來看,她連她的性命都保不住。所以她把她的計劃都告訴長公主了,以求得到長公主的幫助。

長公主得此計策,隻是淺笑,無暇的美目熠熠生輝,先前惆悵的人兒比空中自由飛翔歡樂的鳥兒還要有活力。

若我把此計獻給母後,不但接了母後的愁連皇兄的愁一並解了,也不妄皇兄這些年對我的照顧。

倘若我真的把旱災之事擺平了,我的苦日子也就熬到頭了,母後再也不能輕易拿捏我了,謙兒的病說不定亦能治了。

母妃,定是你在天之靈保佑我,女兒的苦日子真的是熬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