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清明已至,父親決定掃完墓了再回深圳。陳哲也借這個機會繼續留在老家,計劃等父親走了再詳細調查。
大伯約上兩個兄弟,選好掃墓的日子,采購了些香燭黃紙。
陳哲與父親各懷心事,在家的日子裏除了吃飯很少交流。
嶽陽四月的天氣,夜裏有些微涼。晚上出來逛夜市的人不算太多。陳哲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時不時有賣羊肉串的吆喝聲傳來。路上行人,或行色匆匆一人獨行,或三五成群,大聲唱喝。每個人的人生都不同,命運給你什麼你就去接受什麼,沒有卻想要的,那你就去為自己的命運,努力創造一切。這些人的命運,也會有人一直在左右操控嗎?陳哲不知道,隻知道,自己要走的,一定要是自己開創的路。
陳哲點上一根煙,看著燈紅酒綠中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個人默默往回走。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眼簾。在陳哲的意識裏,仿佛周圍所有的行人,都消失了,隻有那個身影深入刻畫。他是吳龍。
無須多想,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陳哲心中暗暗慶幸,悄然跟上。
連續跟了三條街,吳龍並沒有發現自己,而陳哲也察覺到一些端倪。吳龍也在跟蹤別人,一個20多歲的女人。女人穿著很普通,齊耳短發,混在人群裏,一點也不打眼。隔得太遠,陳哲看不太清女人的麵容,隻有苗條身影,似乎在街上漫無目的的亂逛。
陳哲回到家的時候是第二天傍晚六點多,一進門,明顯感覺到父親眼中的怒意。錯過了一年一次的掃墓,在父親這個孝順兒子的眼中是大不孝的。
強壓怒火,父親問道:“昨晚跑那裏去了,一晚上打電話不接,再打就關機,今天一天不見人,今天是掃墓的日子,你不知道嗎?”
陳哲內心愧疚,不好怎麼說,編了個借口,說昨天碰到個好友,去酒吧喝多了,睡到下午才醒,手機沒電就關機了。
父親長籲一口氣,責備道:“你啊你,唉,我晚上的火車,一會準備走了,明天有空去拜祭下你爺爺奶奶。不然老人家不高興。”陳哲沒多說什麼,隻是不停點頭。
換了身衣服,看著鏡子裏胸口的於清,陳哲輕按下去,一陣鑽心的痛,心中不禁埋怨道這女人下手可真重。
送父親到火車站的路上,父親一路叮囑不停,陳哲一路不停的嗯著,送父親上車時,叮囑父親,保重身體,少抽煙。一個做事幹脆的男人,也隻有在兒子麵前才會變得這麼婆媽吧,鬢角微顯的白發,讓陳哲內心無比自責。
第二天,陳哲起得很早,買好香燭紙錢,坐上了去看爺爺奶奶的車。這車,自己坐過三年。終點站是自己讀了三年的高級中學。而學校後麵就是黃湖山,也就是縣裏的墳場,不過現在已經不允許葬人了。聽說以前有位高人說這山是塊風水寶地,所以就被用來葬人。而縣裏高級中學的前身是一個有幾百年曆史的老書院。正是坐落在黃湖山上。山後還有個打靶場,以前陳哲讀書時還和同學一起去撿過彈殼。
走了約一個小時的山路,陳哲憑著記憶中的印象,找到了爺爺奶奶的墓地。進山的路上一路立滿警示牌,香燭錢紙不準進山。警示牌這東西,在陳哲眼裏不但不是警示,反而是提示。陳哲看到警示牌立馬下山買了一大堆黃紙冥錢,偷偷帶了上去。陳哲覺得拜祭長輩不帶這些,似乎有些不敬,隻要自己注意些,應該不會出問題。
人生百年一坯土,所有人命運的終點無非是這樣。爺爺是三年前過世的,墳頭很幹淨,看得出昨天父親他們已經清理過,一旁的奶奶過世快十年了。陳哲點好香,燃起紙錢,誠心祭拜。心裏卻在想,爺爺當年那個故事,是不是沒有給我講完。
山上以前發生過火災,政府聘請了很多住在當地的村民巡山,一旦發現私自帶紙錢火燭上山,並燃起明火的,那可是要重罰。陳哲正燒著紙錢,想著自己不會這麼點背吧。但很不巧,還真就遇到了一個巡山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