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祈知道現在沒有補給,大家這樣一直找下去,不僅找不了多久,而且都會死在這裏。想到當初利用枯魚下到暗河時,因為擔心很多東西泡水後會沒法用,所以埋在了湖邊的沙地中,於是決定帶著眾人先去出發前的湖泊。
陳哲憑著一股信念,仍然還在沙中不停的找,打死也不肯離開。
剛失去至親的吳龍和吳寒非常理解他心中此時的感受,吳龍上前一句話不說,啪的一巴掌打了過去,說道:“其實我很恨你,真的很恨,如果不是有你這個所謂的命定之人,吳家人不會分成雙派,我爹和老大哥可能也不會出事。我失去我爹的時候你怎麼和我說的?你忘了嗎?是想我們陪你一起死在這,還是等我們找到韓靜,再來這裏找你風幹的屍體?”說著轉身拉著疲憊的眾人向遠處走去。
陳哲在沙地上幽幽咽咽哭得象個無助的孩子,但很快止住淚,眼神又變得堅毅,起身向離得並不遠的眾人大步追去,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響起:靜兒,一定要等我。我們暢想過的美好未來還沒有開始,一定要堅持到我找到你,一定要等我。
眾人沿著湖泊方向一路前行,因為地底世界的崩塌,湖泊附近一帶的地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高大沙丘變得低矮,平整的沙地也變得高低起伏。大約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來到出發的湖泊前,熟悉的感覺,卻不見了一同出發的人。
韓祈遠遠的看到湖泊附近竟然搭起了一頂帳篷,心中大驚,正欲讓眾人小心,但見一人正從帳篷出來去湖邊取水,那個高大的身影,正是失蹤的勞改。
勞改見到一行人回來,心中欣喜,連忙向眾人跑去。吳寒望著滿臉笑容快步跑過來的勞改,心中感歎萬千。
曾幾何時,她也曾在心中花癡般想過,有一天,眼前這個男子,會滿臉微笑的向她跑來,擁抱她,親吻她,抱起她,會輕撫她的鼻梁,會輕彈她的額頭,會為她梳理亂發,會替她穿上雪白的婚紗。但這個男子卻一次又一次的讓她的心,傷的千愴百孔。如果不是因為一直等著他歸來,也許她早就係上繩索,上到洞頂,父親就不會因為救她被吻蚓傷到。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想到父親曾向陳哲說的那句話,很多時候命運擺在你麵前,你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也許勞改就是她的命運,是她的天命。她想她或許應該恨勞改,但看著眼前人,卻怎麼也恨不起來,她隻能恨自己。這也許就是愛吧,得不到回應的愛,她望著勞改又無奈的笑了笑。
勞改一見隻有五人歸來,臉色一下變了,正要發問,韓祈已經輕輕的搖頭示意,並給了他個眼色。韓祈小聲說道:“我們回來時遇到沙暴,靜兒失蹤了,我們必須馬上帶上所有補給去找她。”
勞改聽到韓靜失蹤時,臉色大變,但見眾人一臉倦容,而且心情都極度沉重。於是讓眾人原地先休息一下,自己一個人快速的收拾行李。
勞改很快把補給分配均勻,交到眾人手中,並催促眾人上路。陳哲立即起身,準備同行。但韓祈卻說道:“等等!”
兩人的焦急早已寫在臉上,卻不知韓祈又怎麼了,隻見韓祈背好行李,然後向吳龍吳寒和阿吉說道:“這一路走來,大家經曆各種危險,非常辛苦,也…也經曆了很多痛苦的事。我知道你們都累了,在這種情況出發,本來就是件冒險的事,但現在失蹤的那個人是我妹妹,我非去不可,如果你們不想去,我很理解,也不會怪你們。”
他們現在沒有任何與外界聯係的設備,韓祈說完又把阿吉拉到一邊,比手劃腳的向他說了一通,讓他出沙漠去聯係附近的救援隊。韓祈不知道阿吉這一走,還會不會回來,但阿吉不停用力的點頭卻讓他心中一陣欣慰。
韓祈轉身走向勞改和陳哲,吳龍突然伸出手來,說道:“拉叔叔一把,坐久了,腿麻。”吳寒也已起身拍去身上的沙塵。
金黃色的沙漠,五人忘記疲勞再次出發,尋找失蹤的韓靜。
行進途中,勞改從韓祈口中得知了老吳頭和吳雨溪的事,而勞改也向眾人講到他追黑影時,在隧道內迷了路,黑影也失蹤了,後來遇到吳雨溪提到的那間密室,順著通道就上到了地麵,想到大家出來後可能會回到湖邊來,於是便在那等候。
在沙瀑裏尋找一個沙暴中失蹤的人,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眾人沿著記憶中的路線,一路找過去,但隨著搜索範圍的不斷擴大,以及眾人久積的疲累不斷襲來,進展越來越慢。找到當天半夜,五人累到實在走不動了,於是留一人值班,其他四人休息,如此輪換進行短暫的休整。
當勞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刺眼的陽光射進眼中,勞改驚的從沙地中一躍而起,自己怎麼會醒到早上?說好隻睡一小時。再看看周圍,卻不見了陳哲,立刻叫醒其他人。其他人醒後也大驚,想不到陳哲值班時竟然會溜走。
勞改突然看到韓祈胸口口袋裏有半張露出的紙條。眾人連忙拿出打開,隻見紙上寫到:各位朋友,希望你們能平安的看到這封信,沒有被凍僵或者讓沙掩埋。請原諒我的自私,舍棄你們的安全,獨自走了。你們太累了,我實在不忍心叫醒。我也很累,但是我沒辦法睡著,我一閉上眼,看到的全是靜兒的影子,聽到的全是我們說過的話。我不能停下來休息,直到我找到她。對不起,我帶走了兩壺水,希望你們能等到救援隊的到來。如果,我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