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眾目睽睽下,錢錦玉還是默默扮演好一個懵逼角色,不聲不吭的吃雞腿,心裏腹議著秦景瀾忒腹黑,忒有心計了,偏生錢胖子與幾個姨娘笑的別有深意。
錢錦玉極力暗示秦景瀾去嚐嚐那道紅燒魚,然而秦大人對魚並不感興趣,隻是淺淺嚐了幾口便隻是淡淡誇讚了幾句,對此,錢錦玉很是不滿,那麼好吃的魚秦大人竟然不愛。
晚膳過後,幾位姨娘便趁機對錢錦玉一陣擠眉弄眼的,拉著她便走口口聲聲說是要改造她,全程不顧錢錦玉的強烈反對,硬是給她比劃著套上一件薄若蟬翼的紅色紗衣,據四姨娘說錢胖子便是最愛她穿這樣的衣裳。
幾個姨娘給她一個加油的眼神,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難得的和諧,錢錦玉看看自己的穿著,再看看幾個姨娘期待鼓勵眼神,終究鼓起勇氣出了四姨娘的屋子。
雖說是夏日,黑漆漆的夜,伸手不見五指的,不過這一身大紅紗衣未免也太惹眼了,錢錦玉灰溜溜的快步走到自己房門,就像身後有狗在追似得,迫不及待的推開門,然後就楞住了。
屋子裏,秦景瀾身著一件白色中衣,墨黑長發披散著,端的是慵懶,他手裏執著本書,側臉俊朗,聽見聲響他眼皮未抬隻淡淡道:“回來了?”
聽他這麼淡定的語氣,錢錦玉原先鼓起的勇氣就再而衰然後竭了,她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心裏想著要不今晚幹脆和翡翠擠一擠睡算了。
秦景瀾等了半晌,沒了耐心,索性抬頭一瞧,然後他就皺眉,很是不悅的開口:“大晚上的,你穿成這樣作甚?”
秦大人一點也不懂欣賞,錢錦玉頓時沒了興致,悻悻的走到他身旁坐下,秦景瀾看了她一眼,見她如此表情,終究歎氣一聲,“好吧,你穿這衣裳很好看。”
錢錦玉覺得秦景瀾就是敷衍她,是以她 繃緊著臉一句話也不說,自上而下揮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唉,咱偶爾也得顯示出高冷的形象。
秦景瀾並未在此事多做糾結,反而將手中的書放下,用一種很揶揄的語氣道:“玉兒,這本書扉頁題的行知贈,那行知卻是何人?”
錢錦玉正喝著茶,聞言不慎被茶水嗆到了,她支吾片刻,又想想反正她和那個人都沒啥關係了,如此一想,她就攤攤手,然而還是有些心虛:“行知啊,就是宋懷軒將軍,宋懷軒,字行知。”
秦景瀾“哦”了一聲,見錢錦玉沉默不語,也就忒有眼色的翻過去,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覆在那本書上,十分有節奏的敲擊著,每一次都是敲擊在錢錦玉心尖上。
然後,秦景瀾大約也覺得兩人相處也太過無趣了,他隨意一瞥梳妝台上的首飾匣,打開一瞧,裏麵的胭脂已經幹裂了,深深一層灰證明主人根本沒動過它們。
錢錦玉覺得自己要解釋一把,“那個,秦大人並非是我太懶,隻是我勤快的不太明顯罷了。”
秦景瀾默不作聲的蓋好首飾匣,看了看窗外的夜色,開口道:“夜已深,玉兒我們睡吧。”
說著他就毫不客氣把她的床當作狀元府的床,兀自脫了鞋還不忘向錢錦玉招手讓她過來,錢錦玉有些羞澀的走了過去。
唉,秦大人長得太妖孽了,明明是個武狀元,偏生眉目若畫,膚色白皙,生的太過秀氣。她這床十幾年都是一個黃花大姑娘獨睡,冷不丁的加上個男子,這會兒正發出哀嚎聲呢。
錢錦玉覺得要和秦大人多多交流,是故,她想起白日裏那些個姨娘獻殷勤的熱情勁,便推聳著秦景瀾的肩膀,低聲問:“秦大人,你睡了沒?”
黑暗裏,隻聞得秦景瀾低沉且悅耳的聲音淡淡響起:“不曾。”
“那,你覺得我那幾個姨娘怎麼樣?”
“幾個姨娘熱情,還不錯。”秦景瀾想了想,“你那幾個姨娘倒是相處的融洽。”
“那當然,我爹自有法子。”錢胖子愛好美人,幾個姨娘原本也是吵鬧相看兩相厭,不過為了自身,一致對外,所以她們表麵還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秦景瀾驀地轉過身,一把攬實了錢錦玉,溫聲道:“睡吧。”
錢錦玉掙脫不得,幹脆放棄,反正這也是自己相公,拒絕不得就享受吧,她自行尋了舒服位置,一頭紮在秦大人懷裏漸漸睡著了。
翌日,秦景瀾與錢錦玉便要回狀元府了,臨走時,錢胖子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再三叮囑秦景瀾多多包涵錢錦玉,嘖嘖,錢胖子,你這是多麼不放心自己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