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景瀾不歡而散後,錢錦玉拽來凳子坐下,左右想想不是滋味,咱也不是那種小氣斤斤計較之人,為何自從遇上這狀元郎脾氣蹭蹭蹭的上升了呢,再者秦景瀾拂袖離去的行為委實不太尊重人,顯得忒小氣吧啦的。
她想了想把一直站在一旁作思考狀的翡翠招了過來,翡翠仔細琢磨了會,突然語出驚人道:“小姐,你要是和姑爺冷戰,那不是正合柳如眉那狐媚子的心嗎?再者,我覺得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不是在狀元府嗎?”
天呐,咱簡直不敢相信,翡翠向來沒心沒肺慣了今日卻說出這番熨帖且有理性的話,這般一來,錢錦玉也琢磨出了幾分不對來, 她為什要生氣呢?她與秦景瀾本就不是真愛,何必為這點破事煩神,不值得。
這樣一想,她覺得生活又美好了,咱該吃吃,該喝就喝。
這些天秦景瀾似乎又有新的事要忙,整日的腳不沾府的,故而狀元府裏便是錢錦玉獨大了,她帶著翡翠兩人在府裏橫行霸道不是話下,沒事折騰折騰林管家,遛溜彎日子倒也是愜意,索性見不著堵心的秦大人。
一日她帶著翡翠在府裏溜達時,聽得廚房處傳來熱烈的起哄聲以及一片歡聲笑語,洋溢著青春活血氣息,錢錦玉內心無比激動,咱這些天都待在狀元府發黴腐爛了,主仆兩人毫不猶豫推門而入。
廚房內正進行的是民間百姓自發創造以及老少皆宜的活動,此活動不限人數,便是擲骰子,兩張由菜板臨時搭建成的桌子上放了兩個骰蠱,一眾下人神色各異。有的麵帶猥瑣笑容有的垂頭喪氣恨不得以頭撞牆的悲痛之色,但他們看到錢錦玉倒是難得一致的喜怒哀愁都收的忒好,瞬間都是一副嚴肅臉。
熱鬧場麵一下變得無比安靜,所有的下人與丫鬟忒有教養如人前一般,十分乖順的站成兩排,男一排女一排的顯示的是狀元府嚴厲的規矩,然而可笑的是那骰子仍在桌子上旋轉,大有不停歇的意味。
錢錦玉身為狀元府的二把手,狀元夫人,雖說內心忒想加入他們一起愉快玩耍,不過還得硬撐著不能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咱不能露出十分想玩的表情,是故裝過頭了,幹脆成了冷邦邦的麵無表情臉,然後,那些下人們便更是惶恐。
他們默不作聲,沒人敢開口,生怕槍打出頭鳥,一陣寂靜中錢錦玉都忍不住想要開口緩和氣氛了,翡翠卻麵色十分歡喜,衝上前去口中直嚷嚷著她要壓大,詭異的安靜中翡翠中氣十足的聲音委實忒刺耳,然而更多的令人內心蠢蠢欲動。
錢錦玉瞄了眼那骰子,遏製內心無比的熱血沸騰,麵上還要掛著冷淡表情,鬆口道:“既然翡翠想玩,大家隨意吧。”
眾人仍舊在分辨錢錦玉此話真假,畢竟秦景瀾萬分討厭聚眾賭博,倘若她去告狀他們可是要收拾包袱走人的,錢錦玉為證明自己並非無恥之人,手執骰子隨意一扔。
場麵這才漸漸又熱鬧起來,有了錢錦玉與翡翠的加入,眾人更是嗨的肆無忌憚,大約是覺得狀元夫人都和他們同流合汙了,怕啥啊。
隻是翡翠此人手氣實在太差,她要是這局賭大偏生是小,賭小偏生又是大,這種悲催的黴運也是沒誰了,幾乎折磨的她要抓狂,翡翠時而抓耳撓腮時而拍腿懊悔,活像在現場表演人生百態,委實也是不容易。
幸而,上天終究看不過去翡翠的黴運,給了她一次翻身的機會,翡翠贏了,她麵上綻出一朵幸災樂禍的笑,很是奸邪的盯著與她同賭小的那個下人,硬生生把那人嚇的直起雞皮疙瘩,這次玩骰子輸了的人便是貼白紙條,要不輸點銅錢罷了。
偏偏翡翠這丫的不按常理出牌,既不讓下人自行貼白紙條也不許人家拿錢消災,錢錦玉嗑著瓜子翹著二郎腿:“翡翠你這樣盯著人家看也太不禮貌了啊,注意一下矜持嘛,莫不是人家輸了你要叫他給你做牛做馬一輩子不是?”
下人瘦弱的小身板抖著更是瑟縮,他敢怒不敢言,翡翠甚是嫌棄的睨他一眼,不屑的仰頭,“你願賭服輸啊,我要你當麵對柳如眉說,世界上怎麼有你這種醜的驚世駭俗別具匠心的娘們,而且要選在人多的時候。”
下人抖著腿,猶不死心,咬著牙:“能不能換個溫和不刺激的要求。”
“行啊,你給我做牛做馬一輩子吧。”翡翠不假思索就說出來,那下人斟酌再三,捂著胸口忍痛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