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瀾動了動胳膊,似乎是要換個姿勢,頭也不抬,直接神來一筆,就問:“你今日出府,可查到了什麼事?”
錢錦玉忙不迭的邀功,把在乞丐口中的話整理了一番,通通告訴秦景瀾,其中不免加了自己的看法。
秦景瀾點點下巴示意她看那梁洲地圖,秦大人很詳細的圈出糧食鋪子所在地以及一些自己的備注,他怕錢錦玉看不懂,還特意解釋給她聽,當真是有毅力的好夫君。
“這些都是梁洲大大小小糧食鋪子,你方才說的官府將糧食偷賣給糧食鋪子不無道理,隻是現在口說無憑,還是得拿出證據出來,明日我便去那些鋪子走訪一趟。”他有些疲憊,伸手揉揉鼻梁,眼窩一片青色,想必真的是累壞了。
說不心疼那真是假的,錢錦玉雖然是粗人也知道疼人,更別說秦大人還是為錢胖子的事操勞,是以她起身繞至秦景瀾身後,手放在他肩膀兩側,為他按摩放鬆一下,肩膀肌肉都繃的那麼緊,看來,他真是累壞了。
錢錦玉動了動嘴唇,諂媚道:“秦大人,你辛苦了。”
秦景瀾很是享受的“嗯”了聲,疲憊的闔眼,然後過了會兒他又出聲道:“錦玉,右邊用點力。”
錢錦玉照著做了,感覺秦大人都快睡著了的時候,沒話找話,輕聲問:“秦大人,你明天也把我一起帶著去找那些糧商吧?”
秦景瀾眼皮未抬,毫不猶豫,直直拒絕她,斬釘截鐵道:“不行,你還是好生待在府裏少惹點麻煩的好,你若是無聊了,便去寫封家書向姨娘她們報平安罷。”
原本咱是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外加獻殷勤的法子讓秦大人帶著自己一同出府查案,這樣顯得自己不是那麼無用,不過經秦大人這麼一說,她頓覺有事忙了啊。
家書這東西著實不好寫啊,錢錦玉尋思半晌幾番下筆卻都猶豫不決,想到京城狀元府內殷切等待消息的姨娘們以及大牢裏的錢胖子,她沒由來的哀愁滿麵,唉,咱身上擔子不輕呐。
秦景瀾睜開眼,瞧她一副魂不守舍且難掩的愁思,忍不住追問:“就是讓你寫封家書,怎麼你都能寫出遺書的悲壯來?”
嗚呼哀哉,秦大人未免忒不解風情,人生在世哪能沒個煩心事,咱不過是偶爾青春憂傷罷了,於是,她十分哀怨的睨了他一眼,又萬分憋屈的垂頭,嘴裏叼著毛筆,自以為營造出可憐兮兮的感覺。
他無語的直抽嘴角,對此,錢錦玉很擔心,生怕有一天秦大人會麵部失調,直接抽成神經啊。
秦景瀾很是無奈的搖頭,聲音低啞帶著幾分慵懶,他說:“你便寫我們在梁洲一切都好,切勿掛念,其餘的都不必寫。”省的信還沒到京城就被別人攔截了。
錢錦玉豎起耳朵,一一記下,本想寫寥寥幾句簡單說說罷了,不過越寫越想抱怨一路上吃苦甚多,以及順帶問候狀元府上下,無一例外不體現自己乃是位賢良的好夫人。
怎麼辦,覺得自己無恥的境界越發高深了,有種高處不勝寒的孤寂感啊。
看著這封才華橫溢的家書,錢錦玉不禁發出愉悅的笑容,私以為若銀鈴般清脆好聽,殊不知事實是不堪入目且十分折磨人,悲催的是由於笑的太猛,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的眼冒金星。
真他娘的丟臉,倘若她真被口水嗆死,估計也是一大奇事,將會起到警戒後人的作用,莫學人智障呐。
秦景瀾涼涼瞟了她一眼,淡淡道:“錦玉你還是莫笑的好,省的知府以為大白天的鬧鬼,驚動全府可不好。”
錢錦玉自是不信秦大人的話,他這是嫉妒自己笑的歡快,呔,小肚雞腸的男人,她奮力向他投去不滿眼神,不過對方忒厲害,幹脆無視她。
所以說,不是我方戰鬥力差,而是敵方太狡猾,采用無視戰術,故,我方慘敗。
錢錦玉兀自在心裏嘀咕著,門外卻傳來知府大人明顯遲疑的聲音:“咳咳,秦大人,屋子裏沒出事吧?”
錢錦玉笑容僵硬在臉上,隻聞地秦景瀾淡淡一笑,沉穩的回道:“無事。”
“哦,沒事就好,下官聽您房裏有鬼哭狼嚎之聲,還以為發生了甚大事。”
他娘的,知府大人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鬼哭狼嚎?本姑奶奶分明是愉快的笑聲,罷了,雞同鴨講也不過如此,咱心胸寬闊,原諒你的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