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岑從車鏡中深刻凝了她一眼,卻是什麼也沒說。
林悅爾側過頭,倏地看到他纏著繃帶的手腕,包得很隨意,應該是自己胡亂纏的。她皺了下眉頭,“怎麼又受傷了?”她抬頭看了看前麵的路,朝旁邊指了下,“在那裏停車。”
“很快就要回去了。”
她瞪他一眼,“我說停車。”
顧夕岑有些無奈,乖乖將車停在了旁邊。
這一年裏,他經常出境工作,很少會呆在馬賽,每次回來,都發現她的性子變得愈發剛強,處事也果斷許多,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她越來越獨立,對他的依賴越來越少,這讓他很不適應。
林悅爾從後麵取出一個醫藥箱,他最近受的意外很多,知道他不會去醫院,這是她給顧夕岑的車裏備著的,連伊藤澤都玩笑道,意外這麼多,幹脆退休算了。
把他的手扯過來,拆開他胡亂包的繃帶,一道三公分長的刀傷,傷口並不深,剛能見到皮肉。林悅爾皺了皺眉頭,瞪著他,“都見血了,為什麼不好好處理一下?如果傷口發炎感染了,也會要了你的小命的!”
顧夕岑並不在意,對他們這行來說,這點傷並不算什麼。
林悅爾先是替他的傷口消毒,又塗上藥,再包紮,動作很熟練。好在他的藥效很好,愈合很快,留下的疤痕非常淺淡,幾乎看不出來。
包紮發了之後,她才滿意的一笑,可瞪著他時,又放重了口氣,“每次回來都讓自己受點傷,這麼危險的工作,不要再做了!”
顧夕岑盯著她包好的手腕,嘴角一抹溫情,顯得那樣誘惑。
如果每次受傷都能換來這種待遇,受點傷又能怎樣?
他抬眸,有幾分無奈道,“法國的別墅要供,還有一家子人要養,不工作怎麼行?”
林悅爾一怔,撲哧笑出了聲,“伊藤都告訴我了,說你的帳戶裏有數不清的零,還讓米恩替你做投資,又賺了好多,你會沒錢?”
顧夕岑的眉梢略一抽搐,“伊藤這麼大嘴巴?”
林悅爾輕笑道,“就算你真的是窮光蛋也沒事,姐有錢,姐養你就好了!”她說得很義氣,很豪爽,完全沒留意到顧夕岑變亮的眸子。
“真的?”
“是啊,”林悅爾很大方的說,“算一算“香’最近的業績,把你別墅的尾款還清,再置辦點小生意應該是不成問題吧。”
顧夕岑點頭,很痛快道,“我明天就把錢都捐出去。”
林悅爾愣住了,“喂,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他的神情不似在玩笑,眸底卻漾起一絲溫柔,“你說過要養我的,那我還要錢幹嘛?”
“拜托,有錢也不能這樣燒啊!那可都是你冒著生命危險賺回來的呢!存好你的錢吧,不許亂來!”林悅爾瞪著他,“下車。”
顧夕岑不解,她已經推門下來了,“你手有傷,我來開吧。”
他想說“不用”卻被她犀利的目光又給瞪了回去。
慢騰騰的換了位置,坐到副駕駛,看著她熟練的開車,直接一腳油門就衝上了公路,那彪悍程度,果真如伊藤所言,教會她開車,恐怕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林悅爾熟練的在車道中穿行,跑車特有的低沉轟鳴聲,引得無數司機和路人側目,再羨慕嫉妒恨的罵上一句。
望著她,他微微一笑,安心的靠在座位裏,“我先睡一會,到地方再叫我。”
林悅爾轉頭,看到他年輕英俊的麵容上,無時不透著疲憊似的,隱隱的一絲心疼。
她早就聽米恩說過,他們哪裏是做什麼安保公司的啊,全部都是知名的賞金獵人,無論是背景多複雜的罪犯,在政府不方便出麵的時候,隻要對方肯出得起價格,他們都會搞定。她不明白他是怎麼做上這一行的,卻明白其中危險。每次他工作回來,都會睡個整整一天一夜,那消瘦疲憊的樣子,讓人沒辦法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