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忘川放緩了緩步,走到了他跟前,沉著的模樣,絲毫不像似幾天前在戰場上見到過一般,很自然,也很……生疏。
“怎麼不上去?你對這裏,應該很熟悉才對,何必那麼見外呢?”
顧夕岑搖頭,俊顏一直噙著淡淡的疏離,“回去看看爺爺吧,他的身體不是很好。”
“哦。”顧忘川的反應很冷淡。
顧夕岑抿緊了唇,下顎一點點收緊,抬起的眸光,有絲涼意,“從小到大,爺爺最喜歡你,回去看看他,別讓他掛心。”
“嗬嗬,”顧忘川笑了,笑得充滿了自嘲,望著顧夕岑,他說:“喜歡我?”歎息著,他又點頭:“沒錯,他是喜歡我,那是因為,我是顧家長孫,是顧家的繼承人!現在呢?我以什麼樣的身份回去?一個私生子?還是一個……孽種?”
說出來,還真是諷刺。
他曾經,親口叫著自己的孩子是孽種……
如今,真正是孽種的,是他。
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不可預期的反轉,每個人都是贏家,每個人又都是輸家,輸贏一線,看你如何下注。他賭輸過一次又一次,錯失過生命中許多重要的東西,現在,他卻不會再輸了!
絕不。
“你就是這樣想自己的?”顧夕岑的口吻變得冷酷起來,臉上也見了怒容。
“不然呢?”顧忘川站在他對麵,似笑非笑,根本不將兩人間的話題放在心上似的,很從容,也很隨意。
“爺爺有你就夠了,畢竟……你才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顧忘川說完這句,轉身要走,被顧夕岑給抓住了胳膊。
這一下,車內的鷹二緊張了起來,手握著槍,一刻也不敢鬆懈。
同時,那些暗中保護顧忘川的雇傭兵們,也悄然將槍口,對準了顧夕岑,隻要他稍有動作,就會開槍射擊!
顧忘川低下頭,看了看抓著自己的手,嘴角無溫度的上揚:“你今天來這裏找我,是想告訴我,什麼是親情嗎?”
“你怎樣對我都無所謂!可是,爺爺不行!”
顧忘川冷笑,毫不留情的甩開了他的手:“爺爺的事,不用你費心了。”
他隨即大步離開,顧夕岑站在他身後,攏緊了眉:“你這麼做,隻是在重複爺爺犯下的錯,還有,你自己的錯!”
顧忘川腳步不停,直至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回過身,他的雙拳捏緊,砸在了車頂。
“岑少,你們走吧。”鷹二探出頭,小聲說。
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顧夕岑才上了車。
站在一樓大廳內,看著顧夕岑的車子離開,顧忘川的目光,漸漸眯起,眸底的複雜,被一片冰冷給掩蓋了住。
何必要在這個時候過來找他呢?爺爺……不是立好了遺囑,想把這一切都交給他嗎?他成了現階段的贏家,不是該好好享受下勝利的喜悅嗎?
“少爺……”身後,有人靠近。
顧忘川調整了下情緒,轉身,“準備車子,我要回趟顧家。”
加西皺眉:“少爺,在這個時候回去,是不是有點……”
顧忘川的目光冷了,“加西,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加西沒再多說什麼,下去就準備車子了。
很快,顧夕川回到了顧宅,卻坐在車子裏,遲遲沒有動彈,隻是抬頭望著眼前那幢再熟悉不過的老宅子。
曾經,他認為是避風港的地方。
直到麵前的大門打開了,花姨走了出來,一扭身就看到了停在門口的車子。她好奇的朝那邊一看,立即驚喜的叫道:“大少爺!是你嗎?天啊,太好了,大少爺,你終於回來了!”
顧忘川這才慢慢的從裏麵走出來,叫了聲“花姨”。
“大少爺,你回來怎麼也不進來呢?”花姨上前就挽著他的手,生怕他會跑掉一樣:“快跟我進去,老爺要是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