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十月十三日。傍晚,大雨滂沱。
大雨伴隨著大風,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生疼。
吳山貴是縣二中的校長,此時正騎著輛半舊的“永久”飛快的往家的方向蹬著。
路過貓耳胡同,一個破舊的黑包袱在地上蠕動著,吳山貴沒在意,以為是野貓野狗或者其他動物,依然奮力往前蹬著。
“哇……”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音不大,借著風卻傳出老遠。
吳山貴去而複返,確認哭聲就是從包袱中傳出,急急忙忙的下車,打開包袱。包袱中是個男嬰,白裏透紅的肌膚,兩隻大眼睛滴溜溜亂轉,有人抱起,小家夥不哭了。
“好可愛的小家夥。”吳山貴暗道。
“這是誰的孩子?”吳山貴抱著孩子高喊。
連喊幾聲,無人回應。
吳山貴又往前走幾步,提高嗓門大喊:“誰家的孩子丟了?”
回應他的隻有風聲。
“這樣的鬼天氣,孩子這麼小,可別著了涼,我還是先回家,等明天天氣好了,再來找孩子的父母吧。”吳山貴心想。
他小心地跨上了“永久”,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車把,很快消失在了雨簾中。
大雨漫天,電閃雷鳴,地上滿是水泡。
……
……
回到家中,吳山貴找條幹淨的毛巾,仔仔細細將孩子擦拭幹淨,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之後開始找換洗的衣物。
吳夫人望了望床上可愛的男嬰,轉頭問正在換衣服的吳山貴:“老吳,哪裏來的孩子?”
吳山貴邊蹬著褲子邊說:“貓耳胡同撿的!”
吳夫人又望了眼男嬰,歎著氣說:“哎,現在的人真狠心,這麼可愛的孩子,咋說扔就扔了呢。”
吳山貴瞪了妻子一眼,說:“你咋知道是扔的,萬一是不小心弄丟了呢?”
吳夫人撇了一眼丈夫,說:“你打算把這孩子咋辦?”
吳山貴說“今天天氣太差,等明兒天好了去貓耳胡同打聽打聽誰家丟了孩子。”
吳夫人抱起如瓷娃娃般的孩子,伸出手指在他的小鼻子上撥弄兩下,逗得小家夥“咯咯”直笑,吳夫人越看越喜歡。她眼珠一轉,說:“老吳,咱倆結婚二十幾年了一直沒孩子,既然你撿到了這個孩子,說明他和咱們有緣,也別管這孩子是被扔的還是弄丟的,幹脆咱家領養了吧。”
吳山貴大手一揮,說:“那哪成,孩子的父母得急成啥樣?我作為一校之長哪能幹這樣的事?”
吳夫人白了丈夫一眼,沒好氣地說:“就你高尚!”
……………………………………………………………………
隔日,天空放晴,吳家夫婦跟單位請了假,來到貓耳胡同,挨家挨戶打聽,從豔陽高照到日落西山,也沒找到孩子的父母。
吳山貴振臂高呼:“擴大搜索範圍!”
一個星期地毯式的搜索,貓耳胡同方圓三裏的耗子都差點抓出來問了,那可真是磨破了嘴,走斷了腿,結果依然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