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這個詞倒是新鮮。
顧傾溫手上不閑著,掛著畫張,看著被風暖兒整理整齊的地兒,看她也莫名順眼了起來。
他不願回答風暖兒這個問題。
可接下來的半天時光,讓風暖兒傻眼了,也明白過來顧傾溫為何要賤賣自己的畫了。
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有人來光顧。
甚至連走路路過的文人雅士也沒有停下來欣賞欣賞的意思。
風暖兒回頭上下看著顧傾溫的畫。
她是不懂藝術的,二十一世紀各種抽象也讓她失去了對山水畫其中的審美與研究,可是好不好看又不是看不出來,顧傾溫這畫,一筆一勾勒出來的山峰溪水花鳥,明明是那麼的賞心悅目,怎麼會沒人來瞧上一瞧?
這樣下去!還怎麼賺錢買肉吃!
風暖兒很生氣,桌子旁邊連個椅子都沒有,顧傾溫也就站在那裏,在桌子上攤放著自己的畫,皺著眉看著。
“是不是咱們這個位置不好?”
顧傾溫認真的皺著眉,明明是那麼認真的表情,讓人看著倒有些稚嫩的味道。
“沒有名門為輔,這字畫除了一些普通人家看著不錯,小錢買回去與自家小兒欣賞,一個月下來,倒真賣不出兩三副。”
認識這麼些天,第一次聽到顧傾溫說這般話。
頓時覺得這些字畫也被他說得寒酸了起來,那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風暖兒很喜歡這些畫,卻因為他的三言兩語而有所改變。
“心意一定要足!”
風暖兒看著顧傾溫,本來蹲在一邊的她突然站了起來。
“你看他們賣東西,都吆喝出聲,咱們在這瞎等也沒有個反應,總是要點門麵!”不然今天恐怕是吃不到肉了!
風暖兒瞪大了雙眼看著人來人往過道,提起氣息。
“各位文人雅士才子佳人,時光匆匆,過往不易,若是得了眼緣,何不停下瞧瞧看看,品鑒一番我相公的書畫~”
根本不知道風暖兒想幹什麼,在聽到她喲喝出聲以後,顧傾溫一愣。
內心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感動。
畢竟她曾經是個千金小姐,就算失去了記憶,能放下顏麵當街呦喝也是令人微微有些吃驚。
可是顧傾溫不知道,她這麼賣力,完全是為了晚上回去能吃上肉。
當模特藝人之類的哪有放不下顏麵的?各種賣臉刷熱點,這種小意思根本算不了什麼。
不過,她這相公的稱呼,倒是讓顧傾溫眼中閃過一抹羞意。
這小鎮名叫穀鎮,因為附近的農商較多,有些大戶人家的商人就讓自家的兒子來此練練手,來往的人多了,生意也就做的多,各種商販店家也是各種比拚攬客。
一夜醉酒,吳隨依醒來的時候,身邊的歌姬早已離開,他環顧了四周一圈,與他起來的貴公子們隻怕也還在隔壁的房間睡著。
迷迷糊糊的之聽到熟悉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那聲音熟悉的程度讓吳隨易渾身一顫,他立刻下了床往床邊走去。
他覺得熟悉的聲音,正是風暖兒那熟悉的吆喝聲。
“好了。”
顧傾溫攔下了他的叫喊聲,伸手抓住了她不斷揮舞的手。
這叫嚷的功效並不大,卻讓人注意到了他們,有些人隨著聲音望過來,看到了風暖兒那張臉,都紛紛留意。
這生的好生嬌俏的小娘子,他的相公竟是一個瘸子?
那些目光帶著不懷好意還有憐惜和不善,卻沒有一個人注意他們要賣的畫。
風暖兒倒是不怕這些目光,畢竟以前過的就是被人用眼睛欣賞的工作。
這招攬不到客人沒有讓她感覺到沮喪,倒是越來越有勁了!
做生意的,首先要有賣點,就算是因為自己長的好看還和顧傾溫作為夫妻搭配惹人爭議,這些也就達到了一半的目的。
有賣點,就有人看,隻要有人圍過來,她絕對有辦法將畫給賣了。
“你!……是你!”
突然衝過來一股濃重的酒味兒,混著胭脂的清香,隻見一個身穿白線金絲外衫的男子,他一頭傾瀉在肩頭的黑發微微發卷,瞳孔很黑,眉毛細長,雙唇微微嘟著,看著像是個異域公子,隻是一臉的慌亂還有微亂的衣衫讓人生疑。
顧傾溫眉頭一皺,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順手拉著風暖兒到了自己的身邊,讓那異域模樣的公子撲個空。
風暖兒轉頭看到他的第一眼,心神一顫。
很熟悉,很熟悉很熟悉!
他的眼神中流逝過複雜的情緒,開始是驚喜,後來又是震驚和悲傷,然後輕輕一抿唇,將這些情緒都吞了下去一般,走上前了兩步。
“公子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