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的時候,也冷不過長秧的娘下了葬。
因為那天長秧跪在他娘墳前整整二天就暈了,風暖兒帶著長秧進了穀鎮,隨便找了個小型家宅住了進去。
長秧這孩子身子骨還算是健碩,除了心情低落不願意說話,其他的都很好。
這太陽出來了,風暖兒把剛買來的被褥子搭在了自己弄的繩子上曬曬,這小宅不是很大,進門對麵就是柴房,房子門鎖的好好的,有個大院子,院子中間有一顆大梧桐樹,梧桐樹很大,兩個人都抱不住的樣子。
梧桐樹旁邊壘起石頭成了個能讓人坐著幹點閑活的地方。
除了柴房總共還有三個屋子,一個屋子裏麵空落落的啥也沒有,還有一個房間裏有個小床榻,最靠邊的卻是最大的房間,兩個裏麵的床榻是很大,還有桌子椅子梳妝台算是賣房子贈送的了。
因為長秧太脆弱了,風暖兒怕他想不開又到自己娘墳前跪個兩三天,索性跟著長秧睡一個屋子。
對於長秧,風暖兒不能說將他當成兒子看待,但好歹也算是個弟弟了吧,把自己說大了去,說成侄子也沒啥。
搬到穀鎮上來的第二天,就有了一個不速之客。
風暖兒打開門,一看到來人,立刻翻了個白眼:“缶大東家有事快說,沒事快滾。”
對,就是缶自寒。
經過顧大牛那一次,風暖兒算是看清了,有什麼事就算說明白也沒有人承你的好意,所以風暖兒也就懶得跟缶自寒說什麼別喜歡自己的話。
總的還是一副皮囊惹得貨,他們飛蛾撲火她風暖兒又不是聖母瑪利亞不必要每個人都解救吧?
缶自寒微微一笑:“這房子,住的可還習慣?”
“當然習慣……”風暖兒這話答到一半愣了下:“這房子是你的?”
缶自寒對於風暖兒的一猜即中沒有任何的驚訝,點了點頭,就推開風暖兒進了屋子:“這兒開始是我清閑之地,小院落怪討人喜歡的,但也不常來,正好顧娘子要搬出村子,像顧娘子的心性,定是不願意直接接受這房子,所以也就低了價賣給了你。”
風暖兒嘴角抽了抽,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怪不得這房子那麼便宜,風暖兒還價那賣房子得也二話不說的賣了,風暖兒還以為是鬼宅四處打聽了多方才知道這房子是有多便宜,二話不說的買了房契地契以為自己占便宜了。
沒想到是有人在後麵可以安排的。
“缶大東家,我已經成親了,是個婦人了,你該知道的吧。”
缶自寒聽了這前半句,竟然聽出了風暖兒接下來想說的話,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大笑對於風暖兒而來,卻是很假的。
“顧娘子怕是誤會了吧?”
“不管誤會不誤會,這宅子我買了,真金白銀與你半分關係也沒有,所以你也別想打著幌子來博我一點點的好感,我對你,從來不會動那份心思。”
風暖兒真的很少自戀。
但是這一下的自戀能惡心自己至少一年之久吧?
縱然是再能偽裝的他,再會算計的商人,一絲難堪露在表麵之上,缶自寒握緊拳頭,突然又鬆開,無奈的鬆了口氣。
“你怎麼看出來的。”
太明顯了,從他第一次接觸自己的時候,那赤果果的心意就表露在外,真不知道是他演技拙略還是根本就沒有掩藏。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風暖兒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門:“那就請吧。”
反正房契地契都在她這裏,就算缶自寒想要反悔想把宅子要走,她不肯給,他能有什麼辦法?
缶自寒微微苦笑了一下:“若是那日在秀鸞坊初次相識,我便對你這般費心思,會不會你就是我的了。”
這話聽著還是很噪的吧?風暖兒眯起眼睛看著他沒有說話。
缶自寒自覺的離開了。
就算是他那時候就獻殷勤,風暖兒也不會對他有好感的。
或許是因為缶自寒有這個認知,也就沒有繼續逼問。
長秧站在房門口,蒼白著小臉看著風暖兒。
“師娘,他若是下次再來,等我養好了身子,定幫你打走他。”
長秧總算是下了床,風暖兒已經謝天謝地了,上前輕輕攬住長秧:“他不會再來了,你把身子調養好,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帶你去京城找你先生。”
長秧抿唇,伸手抱住了風暖兒,在他懷中點了點頭:“師娘,我怕。”
“怕什麼?什麼都不要怕,你帶著你娘的期望,等你爹爹回來。”
“我怕他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