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盼回頭還是你
強檔推薦
作者:語笑嫣然
眸眸推薦:嫣然的稿子質量真的是每篇都很精彩啊!不知道大家更喜歡看嫣然的古代稿呢還是校園稿呢?眸眸我更愛看拉風姐的古裝美照啊!你們呢?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嫣然的第一本校園長篇正在努力創作中,書名暫時為《時光走了你還在》,大約會在2014年X月(我也不知道幾月)上市!文字比她的人還要美,故事也非常精彩哦!
他看她的一眼,仿佛是翻山越嶺的疲憊,恍如隔世的滄桑。
一、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還是,哭了。
八歲。唐軒走進十來個孩子圍成的圈圈裏,微微低著頭,帶點委屈地懇求:“我能跟你們一起玩嗎?”那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人勉強地點了點頭。唐軒說他可以當紅綠燈。
那個遊戲的規則是這樣的:
他趴在牆上,背對著大家,身後的小夥伴們最初隔他有十米遠,他們要比賽誰最先跑到他背後,拍到他的肩膀。但是,隻有在他喊了開始之後他們才能跑,每當他喊“過馬路,要小心,綠燈行,紅燈停”的時候,所有人就必須在原地保持不動,連眼睛都不能眨,誰動了誰就出局了。
唐軒隻喊了一次,開始,停,回頭的時候,很多人就不見了。
他們其實不願意跟他玩。
那時,隻有一個女孩還在那裏站著,看見他回頭,衝他微微笑了笑,他說:“你做表情就是動了,出局!”她說:“我知道啊,我叫蘇沁。”他也說:“我知道啊,我們要不要再來一局?”
十八歲。唐軒還是趴在那麵牆上,他的背後依然隻有蘇沁一個人。他喊開始,她站在原地不動。
喊停,她還是不動。
唐軒望著她,“蘇沁!”她說:“唐軒,算了。你知道我有多固執,我決定的事就算是錯我也會錯到底!”他吼著說:“我就是要你跟我做完這個遊戲而已,有那麼難嗎?”是的,隻要遊戲結束,他們也就結束了。他用一種自以為比她更固執的姿勢趴在牆上,重新喊了起來:“過馬路,要小心,綠燈行,紅燈停……”但是,再一轉身,空蕩蕩的壩子已經看不見她了。風很大,泥沙撲過來,弄疼了他的眼睛。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還是,哭了。
二、青梅竹馬,仿佛是他人生裏最好的年華。
三年來,每看見笑的時候鼻梁的皮膚就會皺起來的女孩,唐軒還是會想起蘇沁。他還記得她叉著腰跟別的小孩吵架的樣子:“呸,這不是皺紋,是笑紋。你們才有皺紋呢,一群小老頭,死醜!”
他們就會群起而攻之:“老太婆,包子褶,沒人要,嫁瘸腿。”
大家嘴裏的瘸腿就是唐軒。
唐軒是一個天生左腿比右腿短的人。
當不懂事的小孩們都喜歡排除異己的時候,有色眼鏡是戴得趾高氣揚的。他常常趴在窗台上看他們在下麵壩子裏玩紅綠燈的遊戲,於是,他鼓著勇氣想加入他們,便那樣認識了蘇沁。
從八歲到十八歲,十年。青梅竹馬,仿佛是他人生裏最好的年華。
其實,來了這座城市以後,心裏也隱約在期盼著,如果有一天還能跟她重逢,看一看她也好。
這裏是她念書的城市。
現在的他,在高考落榜以後便去學了攝影,後來親戚推薦他進了這間規模頗大的攝影機構,拚搏廝殺,渾身都是收不住的奮發激進,還得了個黑麵無情的封號,終於在公司漸漸嶄露了頭角。
而這些,都是因為當年蘇沁的一句話:“為什麼非要分手?唐軒,你不覺得嗎?其實你配不上我。”
是的,他家貧,他成績不好,他的四肢甚至不健全。不是沒有聽到別人怎麼議論,他曾經天真地以為,隻要他們自己不介意,再大的風浪他們都可以一起闖。但是,她要到外地讀書了,讀大學,讀研究生、博士生,他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大。她說,唐軒,問問你自己,你怎麼追?
就用你這長短不一的兩條腿來追嗎?
唐軒每次想到蘇沁說的那些話,心裏都是一陣絞痛。這天的攝影棚裏有點冷清,預約來拍照的客人不多,唐軒整理著道具,聽見接待室那邊傳來吵嚷聲。有位女顧客來投訴,說自己昨天拍照的時候,攝影師對她性騷擾。她當時膽小不敢聲張,現在帶了朋友來討公道。
被投訴的攝影師叫老喜,是行業裏的前輩,也是公司的王牌攝影攝像師之一。
他們吵架的內容,唐軒聽得有一句沒一句的,不知幾時人群忽然湧到了攝影棚門口,老喜過來攀著唐軒的肩膀。“昨天拍照的是這個棚吧?他跟我當時都在這裏,你們問問他,我到底有沒有騷擾她?”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唐軒身上。
最亮的那一道,刹那就蓋過了室內的一切明光。唐軒心裏總掛著的事情真的發生了。蘇沁站在門口。
他看她的一眼,仿佛是翻山越嶺的疲憊,恍如隔世的滄桑。
三、最初,說不在乎的是她。而後來,說在乎的也是她。
再見蘇沁,已經是三個月之後了。
鬧事的那天唐軒當著所有人的麵,自然也包括蘇沁的麵,很溫和地說,老喜沒有騷擾女顧客。其實,他當時根本不在場,就是因為當時棚裏隻有老喜跟那位女顧客,老喜才那麼肆無忌憚。
老喜的好色在攝影圈是出了名的。
而那位女顧客是蘇沁的閨密,唐軒還記得蘇沁的眼神很複雜地落在自己身上,仿佛有什麼想問他。後來他也證實了他的猜想,她真的是想問他:“你不會是為了報複我,所以故意包庇他吧?”
他輕飄飄地答了一句:“我都不在乎你了。”
她也負氣地堵他一句:“那就最好!”
之所以還會有交集,是因為蘇沁的男朋友,何酌。
唐軒的公司天朗映畫跟蘇沁學校的影藝學院合作,想拍一部靜像電影,貪的就是在校表演係的學生都有著無限的熱情和出名的美夢,他們可以花很低的價錢就能買到很有潛質的演員。
最後麵試成功的男生有著不算帥氣的五官,但那種懶散帶點文藝範的氣質,恰好符合了編劇對男主的設定。
公司將這個項目的拍攝交給老喜負責,唐軒是他的副手。
拍攝的第二天,有個女孩撐著太陽傘來了,還拿了一瓶冰凍的果粒橙,走近了唐軒才發現,那就是蘇沁。
唐軒看著蘇沁把飲料擰開,遞給那個扮演男主角的男生。何酌剛喝了一口,不小心瓶子一滑掉在了地上。他笑了笑說:“小沁,再幫我買一瓶吧,辛苦你了。”他一說完蘇沁就乖乖地去了。
蘇沁一走,何酌的臉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旁邊有個演配角的男生,是何酌的哥們,唐軒聽他對何酌說:“我還納悶你怎麼放著咱學院裏那麼多美女不要,就要這個其貌不揚的蘇沁呢,我現在算看出來了,你就是圖她聽話吧?”
何酌說:“要不然你以為呢?咱自己院裏那些,挑哪個不得我伺候?我現在這樣,就是別人伺候我。”
伺候是一個傷人的字眼,唐軒以前也聽過。是在別人形容他跟蘇沁的關係的時候,都說他伺候蘇沁。
認識蘇沁後不久,她那個離了婚的媽媽就嫁給了一個同樣是遭愛人背叛的有錢人,她從此不但不憂衣食,而且吃的用的什麼都是最好的。她自己也很勤奮,學習愛好一樣不落,在別人眼裏,她漸漸地就不再是以前那個卑微土氣的蘇沁了,可唐軒卻始終是那個唐軒。
最初,他願意頂著暴雨走幾條街為她買一碗她愛吃的豆腐腦。因為他喜歡她。
後來,他也隻能頂著暴雨走幾條街為她買一碗她愛吃的豆腐腦。因為他送不了更好的東西給她。
最初,說不在乎的是她。而後來,說在乎的,也是她。
四、“蘇沁,是你先不要我的。”
在室內攝影棚拍攝的是最後一段劇情。一個周末。何酌說有一袋衣服落在宿舍了,要蘇沁給他送過來。“到時候你就等我拍完,跟我一起回家吃飯吧,我媽說,幾個禮拜沒見你,怪想你的。”何酌這個人,說起甜言蜜語來一點也不含糊。
但是,那天的拍攝提早完成了,所有的人都歡呼著說要去慶功,何酌跟他們鬧著鬧著就勾肩搭背地走了。
隻有老喜和唐軒沒去,唐軒是不喜歡熱鬧,老喜大概是佳人有約。
唐軒離開的時候,蘇沁才來。她茫然地站在棚外望了望,目光跟他撞了個正著。拍了這麼久,她總是一副見麵不相識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跟她說話。“他沒告訴你嗎,我們提前結束了。”
蘇沁故意看了看手機:“咦,真的有未接來電,是我沒聽到。”
唐軒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看清楚了,那屏幕上其實什麼都沒有。他沒再說什麼就先走了。到了外麵,一邊把器材放進車裏,一邊朝出口望,蘇沁一直沒出來。他想起自己離開以後影棚裏就隻有老喜在了,忽然有點不安。
蘇沁自然是討厭老喜的。
老喜看見蘇沁,便招呼她幫忙扶一下梯子,她假裝沒聽見,老喜卻嬉皮笑臉地求了她幾聲。
她想,何酌說過的,跟天朗映畫打好關係,對於他獲得一些別的機會也是有利的,她便勉為其難地過去了。她扶著梯子,老喜放好了東西,下來的時候撞了她一下,梯子倒了,她摔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