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漪一抬眸,便看見周彩屏一身明黃色的繡花簇新長裙,身姿嫋娜,仿佛一道刺眼的光芒,生生闖入人眼中,讓人不舒服。
就是她,將自己打成這個樣子,如今藥未喝,傷未包紮,她卻來了,倒不知道安的什麼心,心中雖然對這個蛇蠍女子有恨,卻也忍了下來,她雖然會拳腳功夫,如今也動彈不得,更何況雙拳難敵四腿,適當的服軟,若能換來一時平安,何樂而不為呢,她們之間的賬,有的是時間慢慢算。
木荷已經跪了下去,一雙手並攏在腰間,雙肩隱隱顫抖,似乎站在她麵前的是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惡狼。
“大娘!”清清淡淡的一聲,讓在場的人都驚了,周彩屏臉上的神色更是瞬息萬變,震驚,訝異,懷疑,狠戾,各種感情馳騁交叉著,不過到底是當家主母,很快就平靜下來,麵上漾出一抹笑容,笑嘻嘻的坐在她旁邊,“看來我的苦心沒有白費,這樣才像我們玉王府二小姐。”
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空碗,看著地上一角一動不動的死貓,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像明白什麼一般,卻不動聲色,這丫鬟仗著王爺的疼愛,囂張跋扈慣了,如今怎麼變得溫順了,她這樣,自己反而不好挑刺。
本來就應給趁著這個機會將她打死,不過想想,她也沒犯多少錯,若她這般在自己手下死了,反而落人把柄,說不定還會失王爺的寵愛,給人上位的機會。
下毒,是一個好辦法,這丫鬟平時得罪了不少人,她連替罪羊都找好了,隻要她喝了,不僅可以除去她多年的心病,還可以借此除掉三房,一箭雙雕,又借助自己女兒的名義,沒想到她卻不喝,如今對她如此恭敬。
這丫鬟何時變得這般伶俐了!
如今罰也罰了,她也受罪了,當著著這多人的麵,若在苛待她,反而會落人把柄。
眉頭一皺,眼中盡是悲憫之色,“還不趕緊叫大夫來。”說完拿出雪白的帕子在她手上擦著。
玉清漪看著她,眼中的盈盈光芒仿佛深潭中的漣漪,輕輕晃動,沒人知道平靜的外表下到底醞釀了多少驚濤駭浪。
眉頭一皺,手上傳來刺痛,隻一瞬間便明白了,周彩屏手上的帕子有貓膩,定藏了針一類的尖銳物,此時刺在她的傷口上,一陣陣剜心的疼痛,最毒不過婦人心,也不過如此吧。
扯了扯嘴角,想要將她手推開,卻發現自己手被她緊緊的抓著,根本掙脫不開,臉色一白,看著她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冰冷,“大娘就不怕毀了這帕子?”一語雙關,讓狠毒的婦人愣了愣。
周彩屏臉上有過不自然,“一方帕子而已,哪有這般重要!”
一方帕子,她說的倒是輕鬆,敢情被針紮的不是她,這樣的女人,果真狠毒,針眼細小,同她的傷口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即便要查,也查不出什麼來,更何況,她既然敢公然這般對待她,定然想好了萬全之策,所以,同她明著幹,說不準,還落了個誣陷罪。
也不知她那個“爹”,從何處娶了這麼一個狠毒的女子,又掌握著雲王府的生殺大權,恐怕暗地裏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勾當吧。
不動聲色的將身子往後移了移,目光如鷹眸一般犀利,反手握住了周彩屏的手,淺笑嫣然,“清兒多謝大娘關懷,我自己來就成!”
周彩屏幹笑了笑,不甘心的將手鬆開,心中卻一點也不解氣,這小蹄子傷成這樣,還被倒鉤抽了那麼多鞭子,如今還能這般同自己說話,看來給她的教訓不夠,既然一時之間不能將她弄死,那麼就讓她嚐嚐自己的手段,當即便讓人去將玉清煙的藥拿過來,先給她喝著。
玉清漪又何嚐不知道,若真的好心想要給她藥,又何必等到這個時候,更何況方才明明讓人去給她請大夫,如今這會子,卻還沒有出現。
看來,這大夫人還沒同她撕破臉皮,或者說,她在忌憚什麼。
如今這般場景,她可得好好利用周彩屏多變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