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劉錦盯著風小娘子的時候,兄弟們已經將後花園全部搜索了一遍,沒有找到很正常,白麵鬼花榮雖然告訴我可以找找這本書,其實它自身未嚐不想找到,有一瞬間,我甚至猜疑到會不會是白麵鬼花榮想要借我們的手來找到書。
不過我想,我們已經找到了。
風小娘子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在樹梢上飄飄搖搖地晃動,身姿曼妙,翩翩若仙。忽然,它一扇翅膀,輕巧地飛了起來,繞著老樹轉了幾圈之後,徑直飛過宮殿,不知所蹤。
關力早已經忍耐不住了,雙手一搭樹幹,身子一聳,早就爬了上去,很快,他就站到了凳子旁,雙手高高舉起那冊書,高喊著:“旭哥,是這本書不?”
管他是不是呢,馬上拿下來。兄弟們都眼巴巴地看著,估計心底都在暗暗希望就是這本書。關力一矮身,抓住腳下一個樹枝,噌地就落了下來,中途又抓住一棵樹枝,減緩下墜之勢,一眨眼功夫,就站到了我的麵前。
書冊入手略微綿軟,全書由皮約紙印製,色白而厚,紙麵光潔,封麵純白,內頁白口,左右雙欄,字體纖細秀雅,字形略瘦,是標準的歐體,這薄薄的一冊,竟然是極其罕見的浙本宋版書。
整冊書隻印了一首詩:《閟宮》
閟宮有侐,實實枚枚。赫赫薑嫄,其德不回。上帝是依,無災無害。彌月不遲,是生後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稚菽麥。奄有下國,俾民稼穡。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纘禹之緒。
後稷之孫,實維大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至於文武,纘大王之緒。致天之屆,於牧之野。無貳無虞,上帝臨女。敦商之旅,克鹹厥功。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於魯。大啟爾功,為周室輔。
乃命魯公,俾侯於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周公之孫,莊公之子。龍旂承祀,六轡耳耳。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後帝,皇祖後稷。享以騂牲,是饗是宜。降福既多,周公皇祖,亦其福女。
秋而載嚐,夏而楅衡,白牡騂剛。犧尊將將,毛炰胾羹,籩豆大房。萬舞洋洋,孝孫有慶。俾爾熾而昌,俾爾壽而臧。保彼東方,魯邦是常。不虧不崩,不震不騰。三壽作朋,如岡如陵。
公車千乘,朱英綠縢,二矛重弓。公徒三萬,貝胄朱綅,烝徒增增。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則莫我敢承。俾爾昌而熾,俾爾壽而富。黃發台背,壽胥與試。俾爾昌而大,俾爾耆而艾。萬有千歲,眉壽無有害。
泰山岩岩,魯邦所詹。奄有龜蒙,遂荒大東。至於海邦,淮夷來同。莫不率從,魯侯之功。
保有鳧繹,遂荒徐宅。至於海邦,淮夷蠻貊。及彼南夷,莫不率從。莫敢不諾,魯侯是若。
天錫公純嘏,眉壽保魯。居常與許,複夏公之宇。魯侯燕喜,令妻壽母。宜大夫庶士,邦國是有。既多受祉,黃發兒齒。
徂徠之鬆,新甫之柏。是斷是度,是尋是尺。鬆桷有舄,路寢孔碩,新廟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碩,萬民是若。
看到這首詩,關力一伸舌頭,撓撓腦袋,自嘲地說了句:“暈,這些字我都不認識。”說罷,小跑著去監視宮殿後門了,他一走,大多數兄弟都跟著跑掉了,是啊,這些字,若不是學古漢語的,恐怕讀起來都會很別扭吧?
孟麗卻是一個奇才,她雖然學的是化學,偏偏對古詩詞十分精通,特別是熟背《詩經》,因此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歌頌魯僖公能興祖業、複疆土、建新廟的詩。也是《詩經》中最長的一篇。”
這麼一篇詩歌,能告訴我們什麼呢?我一邊慢慢翻著書冊,一邊沉思,如果說這個風小娘子是個文藝青年,那這事就說得過去了,文藝青年總是要背誦《詩經》的,這首詩出自《詩經。魯頌》,隨時吟哦背誦,也說得過去。莫非,這書並非我們要找的?
正在這時,肚皮忽然做出一個提高警惕互相掩護的手勢,我急忙將書塞進懷裏,吩咐兄弟們馬上警戒。
宮殿的後門打開了,十餘個鬼卒走了出來,領頭的是一個暗旗衛,看來,這是出來巡邏來了。我的心略略放下,兄弟們也悄悄收起武器,盡量避開鬼卒們的路線,這些鬼卒巡視了一圈之後,又返回宮殿內。它們前腳走,肚皮帶著十兄弟隨後就跟了進去。
我大驚之下,急忙跑到門邊,偷偷向裏窺視,隻見室內重重簾幕,看不清到底有多大麵積,有多少鬼卒。而肚皮等人估計也是看這簾幕遮掩視線,因此冒險入內調查。我蹲在門旁,從一扇小窗向內觀望,陳數在旁邊一邊傾聽室內的聲音,一邊在一張紙上畫出室內的分布。
室內共有五十餘隻鬼,黑判官和白麵鬼花榮都在,兩人在房間正中,麵對麵交談,靠近後門一側,有十餘隻鬼,應該是剛才出來巡視的,而對麵正門一側也有十餘隻,還有三十餘隻圍在黑判官和花榮周圍。
“我們衝進去,能夠全殲它們。”陳數小聲說。
“其餘的鬼卒哪裏去了?”我暗暗沉吟。
“風小娘子進殿了,黑判官和白麵鬼花榮都站了起來。”陳數突然說:“不對,白麵鬼站起來,向後麵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