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夏侯淮似有些忍無可忍的用譏諷語氣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曆來嫡長子都可看到夏侯家祖訓以及遺留下來的書籍、寶物等。甚至可以陪同清河公主進入‘天穴’。我在祖訓中看到過,清河公主與曹衝殿下一體二魂,但先前公主靈力被封,導致殿下也沉睡。現在公主封印解除,我想那便是一直不曾露麵的殿下了。”

“原來如此。”夏侯珞點了點頭,“原來夏侯家還有祖訓這樣的東西。‘天穴’的話,我幼時倒曾跟著公主進去過一次,但是那時候太小了,都不記得什麼模樣……”說到這,夏侯珞還很是惋惜的撓了撓頭。

夏侯珞說的無心,夏侯淮這位聽者倒是留了意。其實他心裏很清楚,祖訓什麼隻有真正繼承了族長之位才能看到。他不過是瞞著父親偷偷看到罷了。但夏侯珞確確實實進入過‘天穴’,那連當年的司馬炎都想進去看一看的‘天穴’。

“不過是庶出,倒也有野心想得族長之位。”夏侯淮狠狠地撂下一句話後,駕馬就往之前的位置而去。夏侯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又惹惱了這位“兄長”。

馬車裏,由心並沒有感受到外麵細微的變化。她蜷縮在裝飾大氣華麗的馬車一角,久久沒有說話。

小白砸吧了下嘴,故意高聲道:“嘿,由心,你之前還跟我說恒玄是敗家玩意,我看你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你看看這馬車,也就差了恒府馬車這麼一點點吧?”

“還有啊,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和父母鬧個矛盾離家出走,這麼多人浩浩蕩蕩跑來尋你?!”

小白背躺在地上,好似仰泳般的姿勢挪動著到了由心腳側。可是由心一直將腦袋埋在雙臂間,不理會它絲毫,也沒有抬頭去看它。

對由心而言,今天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她一怒之下持劍刺向司馬曜,然後在夏侯珞等人的保護下離開恒府。

接下來……就是要回隱世之地了嗎?

她在隱世之地呆的太久了,久到要忘記正常人的生活應該是怎麼樣的。

確實,夏侯廙當年把她救出來後,憑借著‘天穴’,盡可能給予她一切公主的尊嚴。這百年來,每日她都像個謫仙似的被供奉在獨屬的小苑。偶爾外出,一大群人恭敬的匍匐在地上,喊著她清河公主。但她心裏是知曉的,除了夏侯廙,那些人多數是把她當妖怪看待。

一個長生不老,永遠變出源源不斷金銀財寶來的妖怪。

可是和司馬曜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不同,她是一個有血有肉,胡作非為,遊曆山河間的一個人。她會臉紅心跳,會受傷落淚。

想到這,由心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為什麼偏偏是曜。

天底下誰都可以是司馬家的後人,可為什麼偏偏是他。天底下誰都可以是晉朝的君王,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他。

由心又想到自己刺出的那一劍。

他的身體那樣虛弱,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如今不知如何了。又會不會因為自己的決絕而怨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