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濕的地底洞穴之中,蟲蟻蛇鼠盤踞之地,有似有似無的虛弱呼聲傳出。

這黑暗中,唯一的銀色光芒都極其黯淡,仿佛隨時會被吹滅的燭火。借著那光芒,勉強可看到有一個人躺在那。他衣衫襤褸,身子上也已經血肉模糊。那些蟲子蛇鼠在他周圍爬來爬去,要不是畏懼那僅剩的光芒,恐怕早已經衝上去去啃噬他的肉。

他強忍著身體穿來的痛楚,咬著牙,硬是不發出一聲呻吟來。

本已四肢無力的他突然將兩手死死拽緊在泥濘的地上,指甲中也沾滿了泥漬。他猛的睜開雙眼——是一雙碧綠色的眸子。

“由……由心……”

他這樣喚著。

“由心……”

那同樣質地的玉佩,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感觸。無法平靜的內心,已經道不出緣由的慌亂。

是由心出事了……

由心……

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可身子無法動彈絲毫。

不行,他不能再這耗費下去。屈指一算,也有百年,世間不知已經變成什麼模樣。由心自幼就被大家保護,不諳世事猶如一個孩子。如今世事變化,怎麼活下去?

要快些……一定要快些……

男子掙紮著,對自己的軀體難掩厭惡與嫌棄。

要快些才好。快些恢複之後,去找由心。

晉宮之內,司馬曜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雖處在昏迷之中,但還緊皺著眉宇。

似置身於永無出口的迷宮,身後,是不斷追趕著自己的猛獸。

他能做的……隻有不停地往前跑。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由心。

會哭會笑,會無理取鬧會撒嬌無賴的由心。

“司馬家的榮辱興衰,就在你手中了。你隻有兩次機會,從曹家手中扭轉乾坤。”

兩次嗎……

那麼那枚玉佩,就是第一次吧。

不要緊的……不要緊……

司馬曜陷入在沉沉的昏迷之中。不要緊。

隱約中,他似還能聽到恒玄的咆哮聲,可是他這些都不想再去管了。

他太累了。

太累了……

隱世之地的山脈周圍,嗣九重已不知尋了多少遍,可是始終沒有由心的氣息。

驀地,灌木叢中似乎發出悉數聲。

嗣九重警惕的看著聲音方向,讓他意外的是,猶如小獸般的某物突然躥了出來。

眼看著靈力就要朝它打去,那小獸已經先一步慘叫:“啊啊啊啊,別打我別打我。本公子一身狐狸毛都被燒沒了,你還忍心殺我嗎?”

直到這個時候,嗣九重才辨認出對方是隻狐狸。

看著嗣九重沒有出手,狐不歸鬆了口氣,匆忙道:“由心已經不在晉國,如今重傷昏迷,恐怕是出現在秦國境內了。你快去救她吧。”

“你身上有司馬曜的氣息,你是他的降獸?!我憑什麼信你。”

“你這家夥!”狐不歸氣得像人一樣站起來,兩隻前足插腰道:“由心救過我好幾次,我怎麼忍心她出事。那天她靈力突然大漲,我使出了吃奶的勁才將自己靈識依附在由心身上,一路感知她去了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