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情山脈往東,千裏之外的地方有一個小鎮,叫太平鎮。
雖然已到了晌午,秋末的清風仍帶著涼意,涼風裹著馬蹄聲穿過長街。
蹄聲漸近,十餘個勁裝漢子縱馬奔馳。當先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年鮮衣怒馬,意氣風發。
“是趙府的護衛。”
“當頭那人是趙府大少爺,趙石。”
“快讓開,踢翻家夥事,還是幸運。便是踩死了你,也是活該。”
街上行人頓時慌亂起來,一溜煙的功夫,十餘人便都縱馬穿過了長街。
躺在街角的一個小乞丐坐了起來,小乞丐十四五歲的年紀,一身衣服破破爛爛,身上臉上也髒兮兮的。伸手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泥水,小乞丐冷漠的朝馬隊掃了一眼,隻看到一條馬尾摔了一下便轉過了街角。
小乞丐叫鐵慈,名字不是他自己起的。原本他是叫自己鐵頭兒的,後來碰到個尼姑,尼姑說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從那時起他便叫鐵慈了。
鐵慈曾問過尼姑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尼姑每次都是搖頭不說。再往後時間久了,他也就不再問了。
快馬早已遠去,伸手摸了摸餓扁的肚子,鐵慈從破碗裏拿起一個窩頭。
這個窩頭是他今天上午討到了,忙活了一上午也隻是討到了這個窩頭。雖然隻討到了一個窩頭,鐵慈倒是也不怎麼在意。
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他早已過了十五年了。
“鐵慈哥哥。”
忽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聲音清脆悅耳,鐵慈笑著回過頭去。
平常人都是叫他小乞丐,死乞丐,沒有人會叫他的名字。
會叫他鐵慈哥哥的隻有一個人。“連俏。”鐵慈道。
一個小乞丐站在鐵慈身後,也是十四五歲的樣子,衣服同樣破破爛爛,臉上髒兮兮的。高高瘦瘦的身體,唯獨一雙眼睛清澈如水,明亮而有神。
離得近了,才發現這個叫連俏的小乞丐是個少女。若是在尋常人家裏,像她這麼年紀的女孩子,還正是無憂無慮的時候。
眼前這個小女孩,卻早已經學會了為生存奔波。
連俏靠著鐵慈坐了下來,道:“我走了一上午,也沒討到什麼東西。鐵慈哥哥你呢?”
鐵慈道:“我的運氣比你好了那麼一點點。”
連俏取笑道:“好一點?難道你討到一桌山珍海味?”
“山珍海味今天是沒希望了,不過窩頭倒是有一個。”
鐵慈把討到的窩頭拿出來,在連俏眼前晃了晃。
連俏接過窩頭揚了揚,道:“鐵慈哥哥你又說謊了,這明明就是一塊熊掌,你偏偏說是窩頭。”
看著連俏秀發上的泥水,鐵慈摸了摸連俏的腦袋,笑道:“對,是熊掌。”
轉而鐵慈又道:“連俏,以後你就不要去了,鐵慈哥哥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連俏卻堅定的搖了搖頭,道:“鐵慈哥哥,你怎麼又說這樣的話。你難道忘了我們曾說過,這輩子相依為命,不管天涯海角都一同去。”
“我怎麼會忘了呢,隻是……”
連俏抓起鐵慈的胳膊搖了搖,臉上露出清澈的笑容,道:“鐵慈哥哥,我明白你的心意。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