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了小山路,我輕鬆地哼著小曲。說是輕鬆,其實隻是給自己壯個膽而已,畢竟昨夜的經曆太嚇人了,再次回到這條路上,如果我說我不害怕,那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好在趙力說過,小年夜這天,由於許多地方有祭祖的風俗,所以遊蕩在人間的鬼魂也是很多的。從大年夜開始,直到正月半,鬼魂是不會現身在這世界的,畢竟那到處喧天響的鞭炮,就是驅邪避鬼的最大法器。
雖然沒有陽光,但四周的鞭炮聲卻讓這天色不再覺得陰沉,多了許多祥和的感覺。我很快便來到了昨天夜裏遇上鬼戲的地方,並沒象昨夜那樣耗費了我大半夜時間。
來到了那塊大青石邊,我打量了一下四周,並沒發現什麼異樣。憑記憶,我找到了搭戲台的位置。讓我驚訝的是,那兒並不是一片空曠地,而隻是一個小小的山窩子。
坑裏擺放著一隻香爐,邊上還插著一根蠟燭。香爐邊上一般不都是插著兩根蠟燭嗎?我一楞,忽然明白了過來,另一根蠟燭讓我咬過一口並帶回了家中。
那根留下來的蠟燭,已經燒掉了一大半,看樣子,這是讓昨天的風雪熄滅掉的。在香爐前麵,有一堆灰燼以及幾根燒焦了的細竹子,泥地裏還留著許多花花綠綠的紙。
我上前端祥了一下,立即明白了過來。這個沒有燒盡的東西,正是紮給死人用的戲台,而地下那攤沒有燒盡的花約,隱約可辨上麵的模樣。那是紙人,我數了數,不多不多,正好五個。
昨天夜裏趙力出現了,這五個紙人為什麼沒有離去?我怔了許久,才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看似很合理的解釋。這是紙人,是燒給死人享受的,有一定的陰力,但它們不是鬼魂,所以既沒有讓趙力驅走,也沒有害我的意思。
我剛要走時,背後一個聲音怒喝道:“小子,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嚇得差點一下子癱坐在地,這大白天的,還真的能活見鬼?我壯著膽子回頭一看,隻見一個麵容清瘦的老頭站在我身後不遠處。那老人雖然瘦削,可是卻不象常見的鄉下老頭一般模樣,他衣著講究,透出一股逼人的氣勢。
我見到是一個老頭,心想這大白天的他不可能是鬼,這才安下心來。我反問道:“我這就是這兒的人,你又是誰?來這兒幹什麼?”
那老頭兩眼迸發出憤怒的目光,一字一頓地道:“小子,你不會是這個墨家村上的人吧?”
我點了點頭,老頭怒不可遏地道:“滾,我不要看見墨家村上的人。你趕緊給我滾,不準碰祭奠我女兒的東西。”
我嘟囔了一句道:“我有毛病啊?誰會去碰那些晦氣的東西?”,話剛說完,我突然心念一閃,脫口問道:“老伯,您是不是姓王?這些東西是您燒給您女兒王小姍的?”
老頭的雙眼一下子瞪得溜圓,他張大了口,呆了好一會才問道:“你是誰?怎麼會認識我的?又是怎麼知道這是我燒給我女兒的?”
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想,我的心中立即有了底。我慢條斯理地道:“老伯,我知道你的女兒讓墨家村製售的假藥害死了,因而你痛恨墨家村上所有人。但是,我認為有一個人你不會痛恨,那個人就是我!”
老頭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我,許久才道:“我知道你是誰了,沒錯,墨家村上有一個人我確實不會恨,而且我還當他是恩人。年輕人,你就是那個舉報假藥案的墨浞吧?”
我點點頭,老頭笑著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墨浞,好樣的!隻是我奇怪了,你為什麼會蹲在這裏看我燒給過世女兒的祭品?”
我狡黠地道:“老伯,我還想問你呢,為什麼你不等這些祭品燒盡就離開了呢?我可是聽說過,凡世之人燒給陰間的物品,如果不燒化掉,陰間的親人是無法接收到的,至少不能全部接收到。”
老頭歎了一口氣道:“這個我也知道啊!我那女兒托夢給我,讓我到這小山坡中找個地方給她燒個戲班。她小時就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喜歡看戲,後來死了,當她得知自己的死因得以昭雪,心中歡喜,所以才給我托夢了。我昨天來到這裏,看看天色不好,就找了這個窩子,因為裏麵能避風嘛。”
“當我點燃這些東西後,突然有電話找我。你也知道現在辦個企業難吧?一到年底,結算、收賬、要債的,幾乎二十四小時不斷啊!我辦了一家小廠,十多人工人等著結算工資回家過年。我看看這裏的東西已經點燃了,料想沒什麼大事,就匆匆趕回家了,畢竟那些工人都在焦急地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