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足不沾地,飄至牛頭馬麵前,大聲喝道:“牛頭馬麵,此乃貴客,非無主冤魂,爾等不得無禮!”
牛頭馬麵躬身道:“無常大爺,此人相貌貴不可言,且陽氣正旺,我二人也知其來曆不凡,必不是入地府之魂魄,而是世間高人元神出竅,故不敢怠慢。隻是他身後,有一枉死女鬼,按例,她是不能進入地府的,故我等喝止於她。”
這時我才明白,原來牛頭馬麵前來驅趕的,是我用巴瑪上師所留之黑色舍利帶入地府的丁小梅的魂魄。聽了他們的對話,我這才相信果然如丁小梅所說,孤魂野鬼是無法進入鬼城豐都的。
黑白無常麵對我而立,黑無常一言不發,怒目盯著丁小梅的魂魄,而白無常,則一臉和善地對我說道:“明王駕臨地府,不知有何貴幹?”
我聽大人說過,這黑白無常,雖然都是職司地府,負責拘人魂魄,但二人的分工其實還是有區別的。白無常基本負責接收那些在陽世為善之人死後來陰司的,所以,他雖然口吐長舌,卻看上去較為和善,而且他還有老婆,俗稱無常婆;而黑無常是專拿鏈子、鐐銬捉拿惡鬼的,所以,黑無常看上去比較凶惡。
從黑白無常分別對我和丁小梅的態度上來看,我也明白了民間之說並非虛妄。聽得白無常問我,我趕緊一拱手道:“無常爺,小弟在陽世遇到一麻煩事。”
我一指身邊丁小梅的鬼魂道:“此女死後,似乎忘了生前是何人所害,卻誤會是我所殺,所以糾纏不清。小弟同情她的遭遇,不想打散她的魂魄,可又沒法讓她明白真相,不得已,這才帶她魂魄入地府,欲求兩位無常爺指點。”
白無常笑嘻嘻地道:“明王果然是大慈悲心,在下深感佩服!你既帶她來地府,那在下自有辦法,讓她看到生前是怎麼死的,請隨我來!”
有了白無常開道,牛頭馬麵率領一眾守城陰兵立即閃開一邊,黑無常則在身後緊緊地盯著丁小梅的鬼魂,帶著我一起飄入豐都城中。
行走之間,我正暗暗感歎這白無常的熱心,黑無常的冷酷,突然腦子中浮現出了民間廣為流傳的黑白無常的故事,從故事中,也可見到兩位無常大爺不同的性格和分工。
據說有一年清明時節,白無常公幹路過一地,見一婦女帶著兩個孩兒在一座墳前哭拜,很是傷心;又見一個老頭在不遠處搖頭歎氣,很同情。白無常向老頭打聽,才知這婦人有天大的冤枉。
原來這婦人姓陳,是一富商的三女兒。這富商頗有家財,就是子運不佳,隻生了三個女兒,三女兒還是個麻子臉。母親見三女兒因出天花染成此病,很是自責,對三女兒特別疼愛,去年才死去。
陳家有個夥計叫敖大,表麵老實,心中很有心計,他盤算,陳三小姐是個麻子,有錢人家的公子肯定不會要她,不如把她勾引作為老婆,等他父親一死,這萬貫家財不就屬於自己了!
那陳三小姐說了多門親事,都因那麻子臉,哪家都不要。她見敖大身強力壯,又逗父親喜歡,兩人眉來眼去,不久就私自成了鴛鴦。過了幾個月,陳三小姐肚子就漸漸大了。
陳三小姐的父親隻好把敖大作了上門女婿。敖大真正成了女婿之後,嶽父提他當了總管,家裏大小事都由他管。漸漸,敖大對嶽父就不那麼恭順,在外頭又是酗酒又是嫖女人;回家來,陳三小姐規勸他,還把陳三小姐羞辱一番。陳老爺就得病氣死了。敖大日嫖夜賭越是厲害。
白無常聽了老頭所講,心中火起,決定要教訓敖大,給陳三小姐指一條求生之路。
他跟隨陳三小姐回家。正好有個賭徒來收賭債,一看正是敖大手筆,隻好付了他一百兩銀子。那賭徒見家中無人,抱著陳三小姐要施無禮,突然被人打了三個耳光。
陳三小姐推開賭徒,逃進裏屋,插了門,心裏實在想不過氣,拿了繩子要上吊。她吊一根繩子斷一根繩子,心中好覺奇怪,白無常弄開門,抱著她的兩個孩子進了屋。陳三小姐見白無常笑嘻嘻的很和善,也不懼怕。
白無常說:“何必輕生,不如你收拾家中所剩錢財另走他鄉,兩個孩子還要你撫養成人呢!”陳三小姐聽了白無常的話,帶著兩個孩子走了。
等陳三小姐走後,陳家四間店鋪同時起火燒了起來。那敖大正在春香院裏抱女支女,抽大煙,等他趕回家,家業全都燒了個精光。
而黑無常,除了傳說中較為公認的“老八”之說,還有另一種更為普遍接受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