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外。
範雲走入軍營之時,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軍營處站崗放哨的哨兵蹤影不見,放眼望去,軍旗散落一地,兵器隨便丟在地上,營盤中一片混亂。
範雲皺著眉頭向前行去,隻見帳篷中士卒們大都在呼呼大睡,少許清醒者的,也在飲酒打牌,他這個大活人一路過來,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詢問或者行禮。
他隻得抓了一個出來小解的士兵,問道:“如今的軍紀怎麼如此散亂?”
那士卒嚇了一跳,剛要破口大罵,但一眼看到範雲,不由把話又咽了回去,低聲道:“範先鋒您回來了,我們這也是因為沈軍師自從上次兵敗之後,就對我們不聞不問,弟兄們閑得實在無聊。”
範雲道:“沈約現在何處?”
士卒道:“應當在中軍帳中飲酒呢。”
範雲撒開手,怒道:“打了敗仗,還敢如此頹廢,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說罷,大步向著中軍帳中行去。
而當他離中軍大帳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氣。範雲眼中滿是怒火不由加快了腳步,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中軍帳中,沈約躺在帥椅之上,滿麵通紅,地上不知道放了多少譚酒,當範雲進來之時,他正抱著一個水缸大的酒壇子,咕咚咕咚的喝著。
範雲怒聲道:“沈約,你瘋了嗎?把酒放下。”
沈約聞言醉眼一瞟,笑道:“呦,這不是範雲嗎?你怎麼回來了?來,陪我一起喝酒。”
範雲再也忍無可忍,衝上去一腳將酒壇子踢飛了出去,怒道:“喝什麼?再喝就讓你喝我的尿。”
沈約醉醺醺的道:“尿也能喝?味道如何?”
範雲一把將他傐了起來,一巴掌打在臉上,道:“你活膩歪了?敢到中軍大帳飲酒,低下的士卒都亂成什麼樣子了?這個時候,北魏若是打過來,你如何抵擋?”
沈約醉笑道:“範大哥,你被我騙了。我就是要讓北魏的雜種們,以為我懈怠備戰,來劫我大營,我就可以一舉殲滅他們,報上次之仇!”
範雲怒道:“你這德行,還一舉殲滅別人,不被別人殲滅就不錯了,趕緊起來,我們整頓部隊。”
話音剛落,忽然營外一片人喊馬嘶,範雲眉頭一皺,正要出去觀看,忽然帳簾一掀,一個軍士衣服都還沒穿好,光著膀子就跪倒帳下,急聲道:“二位將軍,大事不好,北魏的司馬休之,帶兵在營外列陣了,說是馬上要殺進來,取。。。取沈將軍的首級!”
沈約醉眼圓睜,一拍桌案,道:“他奶奶的,老子就是要誘他前來,取長槍來,我要挑了他!”
說罷,他一躍而起,歪歪扭扭的向前走了三步,腳下一軟,竟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範雲皺著眉頭走到近前,一轉他身子,道:“你小子快起。。。。”話音戛然而止,隻見沈約倒在地上,竟然呼呼大睡了起來。
範雲麵上青一陣白一陣,好半天沒有說話。
帳下的軍士也是瞠目結舌,半晌才道:“範。。。範先鋒,敵人已然要攻進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範雲瞪了他一眼,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怎的如此慌亂?你速速告訴下麵士卒,醒了的速速出來集合,沒醒的趕緊叫醒,讓他們也別穿衣服了,就光著膀子出來集合!”
軍士看了自己身上一眼,麵上一陣尷尬。
範雲道:“下去吧,我先去營外迎敵,你們速速趕來支援!”
軍士應了一聲,快步走出帳外。
看著地麵上的一片狼藉,範雲深深歎了口氣。但此刻,他知道不是整頓軍紀的時候,大敵當前,而且還是傳說中的北魏戰神司馬休之,他知道哦,他必須迎敵,否則,這一營軍士,恐怕將全部葬身於此。
範雲從衣架上摘下了戰甲,快速的穿戴整齊,伸手撫了撫自己的戰斧,心中忽然閃過一絲豪氣,昂首走向了營門。
此刻的營門處,黑壓壓的聚集了不知多少兵馬,無數的牛皮戰衣、鋒利的長槍,在陽光下交相輝映,帶給人無盡的壓迫。
每一個士卒眼中都冒著殺氣,時刻準備著衝進營門,殺光所有的宋朝士兵!
在軍隊最前麵,有兩個軍官,一個身穿深棕色絨衣,一個身穿黑色絨衣,此刻,深棕色絨衣的男子看了看身後愈加喧嘩的士卒們,對著黑色絨衣的男子道:“休之兄,此刻我軍士氣正旺,再等下去,士氣就會下降,不如現在就下令殺進去吧!”
黑色絨衣的男子,目光始終看著營門,口中淡淡道:“殺進去容易,出來難。若是這當真是沈約設下的陷阱,我們一旦深入敵營,就會麵對腹背受敵。”
棕色絨衣的男子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對,我們當時就是這般重創的沈約,難保他故技重施。”
正說話間,忽然聽到對麵營中一片喧鬧,二人常年征戰,都練就一對敏銳的聽力,隱約中聽到有人招呼什麼,敵軍來了,起床,列隊之類。
棕色絨衣之人,冷笑一聲道:“嗬嗬,這沈約故作聰明,還想誘敵深入,我們可不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