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軒辰的神色越來越嚴肅，就在我以為他會劈頭蓋臉地罵我一頓時，他卻泱泱地倒了下去。
他說：“這麼巧啊，青梅也邀請我回家見家長。”
“哈？”我眨了眨眼，心神被吸引了過去。
張軒辰的神色卻是少有的煩躁，他趕蒼蠅似的揮了揮麵前的空氣，一臉不耐：“去見她那個聽說重病纏身，不久於人世的父親。”
“呃……”我試探性道：“你們也在一起很久了，如果真的是這樣，她的父親臨終前想要把女兒托付給你，也是很正常的吧。”
張軒辰卻是神色複雜地望著我，良久後，他才幽幽道：“你不懂。”
我是不懂，若是什麼都懂，我也不至於把自己的事情搞成現在的模樣。剪不斷理還亂，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四目相對了半響，張軒辰突然站起身，去冰箱拿出了冰了很長時間的一打啤酒。他異常豪邁道：“今夜，讓我們不醉不歸！”
我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好一會兒才笑著點了點頭道：“好，不醉不歸。”
夏末初秋的天氣裏，隻是開了窗戶就能夠感覺到輕微的涼意。空氣中滿是啤酒的清香，不遠處的男人容顏微醺，還不忘舉著酒杯高喊著：“幹杯！”
我傻傻地笑著，與他碰杯，咕嚕咕嚕地一飲而盡。我的醉意也上來了，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倒在了地板上。我嘟嘟囔囔著道：“為什麼老是沈漫沈漫沈漫？究竟是多麼厲害的人，才能被記住這麼久的時間？人死了可真好啊，連記憶都是無可替代的，連對比的資格都沒有。”
張軒辰微眯著眼睛，好像在看著我，又好像在看著別人：“什麼沈漫，沈漫的，我隻認識你。沈曼，為什麼我都站在你身後這麼久了，你都不會主動看我一眼？是不是我像杜非白那樣厲害，縱橫商場無敵手，你也會喜歡我？”
“我不要成為沈漫，不要……”
“青梅讓我回去認祖歸宗，我不想要。我隻想要張軒辰這個身份，隻想要站在你身邊，離你近一點，再近一點。”
……
兩個人明明是這樣麵對麵的交談著，然而卻是誰也沒有聽進去誰的話。自說自話的聲音，終究隻有流動的石英鍾聽見了。
啤酒罐被踢倒了一地，些許的啤酒溢了出來，地毯上都是這樣清香的味道。我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隱隱約約間，好像落入了一個懷抱裏。那個懷抱同樣有著淺淺的酒香，熟悉而醉人。我嚶嚀著，想要找到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可是那個懷抱很緊，胳膊好似被緊緊地禁錮著，動彈不得。
唇上多了一個軟軟甜甜的物什，像是果凍一樣。我下意識地揮舞著手：“杜非白，你不要再鬧了，我要睡覺……”
帶著啤酒清香的果凍在蜻蜓點水的一吻後離開，我好像陷入了柔軟的沙發裏，翻了個身後，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叫醒我的，除了痛得要炸裂的頭，還有仿佛要把天都拆掉的門鈴聲。我被人踢了一腳，那微啞性感而磁性的嗓音道：“沈曼，你快點兒去開門啊，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