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沒有想地拒絕了,尖銳的聲音在頭頂上方回響:“不想!”何止是不想,我寧可把這一切當做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杜非白卻不肯給我這個機會。“你的生父生母都是醫生,業界有名。他們目前定居在德國,得知你的下落後才匆忙回國的。”
“我不想知道!”我赤紅著眼,用另一隻沒有輸液的手抓起了床頭櫃邊上放置的杯子,一股腦兒地朝著杜非白的方向扔過去。
見他輕鬆地閃躲後,我幹脆把所有能夠扔的東西,全都砸向了杜非白。他一直地往後退著,幾乎已經退到了門口的位置。我大吼著道:“滾!你快點滾出去!”
杜非白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就在我想要拔掉針頭親自下去趕人的時候,他終於擰開了門,單薄的身影隔絕在了門外。
這一頭,和那一頭,好像隔斷成了兩個世界。
我呆泄地半躺在床上,左手還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半天之後才慢慢地落下。這一番動作把我積蓄起來的全部力氣都用盡了,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緊閉著的雙眼緩緩地落下了一行清淚。
病房是這樣的安靜,安靜得連輸液的聲音都變得清晰了起來。我已經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長久地盯著某一處桌角,沉默著、在沉默著。
大腦仿佛已經沒有了思考的意識,是一大片的空白。
叩叩叩,是敲門的聲音響起。我想要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我輕輕地咳嗽著:“請進。”
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是端著托盤,穿著粉色護士服的小護士。那微微繃緊的心弦終於放鬆了下來,我垂首,安靜地看著她替我更換了吊瓶。在不經意的眼神流轉間,我清楚地看到了門口那一閃而逝的身影。
“沈小姐,如果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請及時告訴我們。”護士小姐嫣然一笑,指著服務鈴道:“您好好休息,我們不打擾了。”
我抬眸,望著她半響後,才道:“能不能把門外站著的人趕走,他們嚴重影響到了我的休息。”
小護士沒有作聲,欲言又止。而此時,門的那頭已經緩緩出現了兩個身影。那一男一女的身影,此前剛從我的夢境裏頭消失。
我沒有避開眼神,沉寂的眼神如一潭死水般漠然。
秦琴緊捂著唇瓣,一臉悲傷地望著我:“孩子,我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我不做聲,撇開的麵容已經準確地回答了我從內而外表達的厭惡。我對一邊的護士道:“麻煩走的時候,替我關上門,謝謝。”
語畢,我閉上了眼睛。不管那頭的秦琴還要說些什麼,我已經直接選擇了無視。在那門被輕輕帶上關閉的聲音後,小小的病房又恢複了它本該有的寧靜。
隻是我的大腦卻再也寧靜不下來,紛紛擾擾的思緒是那樣雜亂無章地出現,它們來勢洶洶,不給我半分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