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何須恨人相逢晚,花間清酒釀黃昏
寧采兒有一個很不符合身份的習慣,就是她憂愁鬱悶的時候,愛飲酒。
這個習慣似乎是從她去了漠北往生閣以後就養成了的。
在那個陌生的地方,似乎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解愁泄憤之法。
她曾親眼看見一個女人拿刀一刀一刀的劃自己的大腿,劃得一地殷紅。
寧采兒也學著嚐試過,可那種痛苦怎敵心痛?遮掩不去的。
她也見過,有人暴虐的情緒無處宣泄,便去領閣中的小任務,將任務目標活活淩遲致死,在人的嘶叫聲中露出猙獰的笑容。
寧采兒拿起刀,做不到…還是爽快的抹了對方脖子。
於是…寧采兒學到了這個。喝酒啊,借酒澆不滅愁,但是它讓人短暫的遺忘了痛苦。
今天的春風很急,還有些微涼好像把陽光都吹皺吹冷了。
寧采兒關上了窗戶,生怕熟睡的蘇和再染了風寒。蘇和昨天夜裏便著了涼,睡了半天,才起來喝了藥,又躺下了。
寧采兒吩咐客棧的老板娘照顧一下蘇和,便駕著馬離開了客棧。她也心事重重,想一個人走走。
在酒坊裏買了兩壇白瓷罐的桃花釀,寧采兒漫無目的的駕馬遊在城牆外。
她閉上眼睛,任馬兒去它想停的地方。馬兒停在哪兒,她便在哪裏駐足。
聽得溪水涓涓,馬兒好像在低頭吃著嫩草。寧采兒睜開眸子,眼前是一片梅花林,隻不過寒冬已過,枝上的梅花早已落盡。
一眼望去,滿園滄桑。
寧采兒摸了摸馬兒的頭,“這地方…還真是附和我的心情啊。”寧采兒望著馬的眼睛無奈的笑。
寧采兒手握韁繩,沿著溪岸,腳下一片鵝卵石,通向梅園深處。深處隱約可見青石的桌椅。
寧采兒閑庭信步的走著,夕陽透過黑褐色的枝頭灑滿林間。
寧采兒將馬係在全是桌近旁的樹上,取下酒來,兀自坐在石桌前。
夕陽把寧采兒的長發染成金色,杯中的酒也帶著夕陽的暖色滑入喉中。殷紅的唇潤滿了酒,眉眼帶著憂愁。
此刻,她悲傷又美麗,像極了一幅無人驚擾的畫。
酒意漸濃,夕陽的光輝也越來越淺。
“花都落盡了,這裏還有什麼吸引你的風景?”修納若淵從梅林深處走來。冷峻的氣息一時撲麵而來。
看清來人是二皇子。寧采兒立起身來,朝修納若淵行了禮。
“你不是也在這裏嗎?那自然也有吸引你的風景。”寧采兒不答反問。
修納若淵揚了揚頭,抬手一指,再深處居然坐落著一座府邸。
寧采兒一時語塞。
原來他修納若淵在這皇都城外還有府邸。
其實也不難解釋,修納若淵不參朝政,當然自由的多,在外有府邸,養些小妃子,尋歡作樂,也是合情合理的。
隻是看著他這般冷毅的性格,恐怕對那些尋花問柳的生活沒有多大熱情吧?
修納若淵似乎沒有看到寧采兒眼中的打量和思考,自顧自的接起剛剛的話來說,“我自窗前望見這桌前多了個身影,還當是仙子下了凡間。便過來看看,沒想到竟是寧姑娘。”,他抬頭,少見的笑了笑,“不過,姑娘與仙子,也是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