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策一炬毀花梁,背世此舉定成敗。
“殿下,眼下便到華策了。”寧采兒輕聲叫醒修納若衡。
修納若衡的眸子動了動,才緩緩睜開。其實方才寧采兒遞出通關文牒入城的時候,他便醒了。隻是路上想的事情多,有些乏了,不願意睜眼。
他們在華策的邊城裏,戍關的將領得到消息,便招待了他們。在這裏留宿整修了一夜,一行人便啟程去了都城。
因著使者的身份,一路上他們都有人接待,作為回禮,寧采兒便要處處搭起小戲台來安排一番表演。這使得邊疆到都城的兩日路途足足走了五日。不過都是輕鬆了不少,隊伍裏的氛圍前所未有的輕快。寧采兒沒有同修納若衡一同乘馬車,反而是跨著一匹馬走在隊伍中間,打著拍子教她們學習一些江南民間的小歌謠。
修納若衡掀開簾子,邢恩便從馬上俯身聽他傳話。不多時,邢恩便掉頭逆著隊伍向寧采兒奔去,馬兒停在寧采兒麵前,來回差著步伐,邢恩勒住馬,問:“寧采兒,殿下問你方才唱的什麼歌?”
寧采兒停了下來,皺眉想了想:“我方才唱的都是江南的民謠,沒有什麼名字啊。唱了那麼多,也不知道殿下說的哪一個 。”
邢恩點了點頭,便又回到馬車前:“殿下,采兒姑娘說,她唱的歌沒有名字,都是江南民謠。”
“江南民謠?”修納若衡低聲喃喃,“也難怪。”他隻是記起,當初…有一個人,也會在他耳邊唱起這些歌來。也難怪,都是江南的人。修納若衡低頭笑笑,什麼時候,想起那個人的時候,竟然變得如此平淡,除了愧疚,再無其他。
到了皇都時,不巧已是夜晚。修納若衡便安排隊伍先投宿在客棧裏,明日再入宮。
修納若衡帶著邢恩出了客棧,吩咐寧采兒安排眾人住宿。
寧采兒便在大堂清點人數,分配房間。修納若衡向來習慣落腳在哪裏就四處走動,一是熟悉地形,二是觀察環境。
忽然大廳裏有人大喊:“救命啊,有人搶孩子啊!”寧采兒回頭,看見一個少婦驚慌失措的站起身來,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抱著一個孩子閃了出去。她當即卸下肩上的隨身包袱,拿起劍追了出去。
男人背身停在巷子裏,寂靜當中,孩子的哭聲顯得格外刺耳。“缺錢缺到缺德的份兒上了?連孩子都不放過。”寧采兒追了過來,堵在巷子口。
男人也不說話,隻是轉身,徑直朝寧采兒走過來,步伐穩重,沒有一絲怯意。寧采兒起了防備,拔出劍來,雙手握緊了劍柄。
“我果然沒有預料錯,你還是這麼愛管閑事。”男子低沉的聲音驀然想起。
“閣主?”寧采兒驚呼出聲。二人離得近了,她才看清楚那個熟悉的麵具。
“情況如何?”北冥月將孩子遞給寧采兒。
“修納若衡大概也可以斷定,仟昭確實有計劃要攻打寒靈。仟昭近來討伐的國家,要麼是向來與寒靈交好的國家,要麼是靠近寒靈有利於寒靈借助防守的國家。他決定,此行結束,便要向聖上請旨,調用虎符,全權接手邊疆的軍隊訓練。今日到了這華策,修納若衡似乎還有打算。”寧采兒一口氣說完了她所知道的。
“嗯。”北冥月應了一聲,“近來可覺得身體不適?”他隨意的問。
“不是還沒到半月嗎?”寧采兒自嘲的口吻。
北冥月頓住了喉中的話,良久,自懷中掏出一顆藥丸,自顧自的說,“你恨我,”他把藥丸遞給寧采兒,又接到,“不過沒關係。”
寧采兒哄著懷中的孩子,孩子自從到了寧采兒手裏,就止了哭聲,此刻隻是輕輕的抽噎著。
北冥月轉身躍上屋脊,消失在黑暗裏。他停在城牆上,看著背後燈火通明的城,若有所思。
其實方才寧采兒所說的,他都已知曉。
他讓寧采兒待在修納若衡身邊的真實目的,既不可能是當初所說的要她殺他,也不是需要她監視什麼。她這麼蠢,怎麼可能能做這些事情。
北冥月勾唇一笑,他不過,是想讓修納若衡喜歡上她。這才是他最大的局。
寧采兒抱著孩子回了客棧,那婦人見了,連連跪謝。接過孩子好一陣親昵。熱淚灑了孩子一臉。寧采兒看著,溫柔的笑了笑,才去小二那兒詢問她的房間在何處。
小二便帶著她上樓了,“姑娘真實女中豪傑啊,剛剛那男子看著就武功高強,姑娘眼都不眨便追了出去,”小二走在前麵絮絮叨叨的說著。“女中豪傑?方才還有人說我愛管閑事呢。”寧采兒接過店家幫她拿的行禮,看著小二給她開門。“嗐,這是什麼話,姑娘救了人,便是做善事。”
小二又接過行禮給她安置在櫃子上,又想起一事來:“對了,姑娘,方才你追人出去的時候,你們老大便回來了,聽聞你出去了,便吩咐我,等你回來了,告訴你一聲,去見他。”小二說著,便帶她往修納若衡的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