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風落木秋千冷,清影踏枝驚明月。
清早柳丞相來的事情,確實沒有幾個人知道,有知道的也隻當是柳丞相不甘自己的女兒那日沒嫁成修納若衡,今日來說道來了,畢竟眼見著柳如煙也一同進了華羅宮。
正午,聖旨便真的來了,虎符調給了修納若衡。這事兒不過一個時辰就傳遍了。
不少大臣都覺得不妥,修納若衡再怎麼有經驗,說到底也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把三軍都給了他統帥,不是拿家國的前途在賭修納若衡的能力嗎?
“皇上此舉是不是草率了些?未免偏心的過於明顯了吧?”景皇後聽聞消息,連妝都未梳整齊,便去了禦書房。
“哦?那皇後覺得如何算是不草率?不偏心?”修納澤看著手中的折子,不曾抬眸。“是要朕把虎符拿去給若白玩兒玩兒?就不算偏心了?皇後心中可還有家國天下?”
“本宮知曉,修納若衡是有幾分本事,可皇上也不曾給機會培養若白。”景皇後立在桌前,看著紋絲不動的修納澤,目光涼涼。
“朕也不曾給衡兒機會。”修納澤放下折子,“國危在前,皇後還要朕拿著機會去教養一個無心涉政的人?朕的心…沒有皇後那麼大。”
“皇上!——”景皇後雙手撐在桌前,很近的看著修納澤,“你這一生,不曾愛過我,也不願愛我們的孩子嗎?”
“可是朕卻如你所願,許你皇後,陪了你這一生。景元,是你不知足。”修納澤看著她,自嘲而疼痛。“如果可以,朕想給若白,他喜歡的生活。”
“皇上陪了我一生嗎?”景皇後扣在桌上的手發狠,節骨泛白。“皇上去年納的新秀簡明溪,為何一夜就成了貴妃?旁人不知?本宮也不知嗎?”
“你若知道,就不該再提往事。”修納澤目中已是陰冷。
“本宮偏要提!簡明溪的臉,像足了華妍那個賤人!她都已經死了多少年了?怎麼還占著本宮的東西?”景元咆哮著,眼底猩紅一片,像是厲鬼一般。
“啪!”修納澤忍無可忍,抬手就是一個耳光。“華妍當年的慘死,朕從未追究過,你怎麼還要這般不饒人?”
“修納澤,本宮不恨她活著的時候占盡你的寵愛,本宮恨的是,她已經死了,你還是不肯愛本宮一分。”景皇後轉身,抹去臉上的淚,神色如初的出了禦書房,甚至路上遇見人向她請安,她還能夠麵色如常的端莊應答。可是回了慈華宮,她便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翻湧。
修納澤手撐著額頭伏在桌前,再無心看奏折,也無心想政事。
“來人,擺駕明溪宮。”明溪宮,便是簡明溪的住處。
夜裏,修納若衡被召去長寧宮。寧采兒推斷,大抵是虎符的事情爭議太大。
修納若衡這次倒沒有讓她一同去。寧采兒長舒一口氣,今夜星星這麼亮,難得放鬆。
寧采兒一躍到院中的老樹上,仰頭靠著看滿天繁星。
忽然她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朝她房間竄去,寧采兒一驚,什麼賊這麼大膽,連華羅宮都敢偷?不過好像比較蠢,居然首選偷她的房間,修納若衡的房間不是在旁邊嗎?估計是新手。
等等?不對?這猥瑣的身影怎麼有點眼熟?借著星光,她才勉強看清楚,“蘇和!”
蘇和嚇得腳一顫就轉身跑。寧采兒一躍便下去抓住她,這麼惶急的跑出去,不被侍衛當做小偷刺客抓起來就怪了。
“你等等,等等,”寧采兒揪著她的肩膀,“膽子這麼大,連這兒都敢偷偷摸摸跑過來?不過居然給你跑進來了,算你厲害。”
“采兒?采兒…”蘇和一個熊抱就抱住她。“我就是來找你的,好幾天沒看見你了,明知道你在這兒,又不能來找你。”
寧采兒哈哈的拉著她坐在樹下的秋千上,“你怕不是受什麼欺負了吧?”
蘇和正打算長篇大論,突然警惕的問了一句,“你們殿下該不是在休息,讓你在外麵守衛吧?”
寧采兒翻了個白眼,“蘇和你動動腦子好嗎?一個華羅宮侍衛數百,還有邢恩一尊大神護著他,他睡個覺還要我爬樹守著?他不在,我在看星星。”
蘇和這才放鬆了心情,“采兒,我吧,其實是想到一件事情,”
“我就知道你是有事來找我。”寧采兒戳了戳她的腦袋。
“我就是想到,我現在還是個奴婢,而若白是皇子啊,就算他喜歡我,皇上也不能答應啊,景皇後也不能答應啊。采兒你說我是不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蘇和一臉難過。
寧采兒也有點糾結,畢竟這個事情她也不好說,“這個…如果若白真的喜歡你,他會想辦法的啦,你不要擔心嘛,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