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采兒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叫她去長寧宮,這會兒已經都到了長寧宮的正門了,她也沒明白皇上是什麼來由要叫她來。
寧采兒邊走邊想,“喔,可能是…又因為我為了修納若衡舍命?”
“采兒?”阮懷玉看著往長寧宮走來的寧采兒,震驚不已,他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寧采兒。
聽見有人叫她,寧采兒回神了,抬頭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男人。“阮懷玉?”
寧采兒抬頭看他時,他才正正的看清了寧采兒病態的臉。“采兒姑娘,你這是怎麼了?”他眉頭皺成了川字。此別經年,當初那個不染纖塵的清澈女子,如今在他眼前卻是這般模樣了。
“哎呀,鬼門關裏走了一遭,閻王爺不要我唄。你怎麼來了這兒?”遇到舊友,寧采兒臉上多少有些喜色。
看著阮懷玉懷抱的官服,寧采兒忽然明白了,“你考官了?”
“嗯,正三品官,都察院左副都禦使。”阮懷玉眉宇裏的浩然正氣,愈發奪目。
“那太好了,恭喜你,完成了自己的夢想啊。”好友考中了京官,她打心底裏為他高興。似乎去年二人在街頭行走的一幕幕,還在眼前似的。時間過得真快。
其實說來,此前二人也不過一麵之交,可是交朋友這件事情,看對眼了,一麵之緣都足矣。
阮懷玉問起寧采兒,為何也在這宮裏。“采兒是嫁與何人為妻了嗎?怎的在宮裏遇見你?”
寧采兒歎了一口氣,“沒有的事兒,我啊,在二殿下的宮裏做他的貼身丫鬟呢。”
“二殿下?”阮懷玉聽說寧采兒在修納若衡的宮裏做丫鬟,不禁多談了兩句,“懷玉心中,很是敬佩二殿下。”他確實欽佩修納若衡的才能本領多年。暗地裏一直把修納若衡作為自己追趕的對象。
他希望,自己也能一直像二殿下一樣,不畏惡且懲惡,不言善而為善。
原來,在百姓眼裏,修納若衡是這麼優秀的一個人麼?寧采兒看著阮懷玉眼裏的光芒。不禁拍了他一巴掌,“行了行了,做了京官啊,日後見到他的次數多到讓你煩,別眼冒星星了。”寧采兒翻了個白眼,等你看見他的萬年冰山臉,保證你想不起來你心中他的形象。
寧采兒和阮懷玉寒暄幾句,便互相告辭了。阮懷玉新官上任,很多事情都還要了解,況且皇上賜的府邸在京中,他也還未曾安排家人住過來。這麼想來,他真的是耽擱不得。
寧采兒告辭了阮懷玉,才想起來她是幹嘛來了的,收拾起笑臉,她匆忙去了長寧宮裏。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寧采兒這回行了個結結實實的大禮,皇上看見她蒼白的像紙一樣的臉色,卻嚇得生怕她跪下去就起不來了。
“免禮免禮,你快些起來罷!”明承帝看著眼前的寧采兒,想起這寧采兒為了他的若衡,幾次三番深陷絕境,讚賞的話就湧到了嘴邊。
“采兒姑娘,你一個女子能夠舍小我而顧大局,朕感到十分欣慰。看來,讓你在衡兒身邊,是十分不錯的選擇。”明承帝看她實在體弱,破格給奴婢身份的她賜了坐。
“要說照顧衡兒,貼身丫鬟這個身份是最最方便的了 ,可是說出去又不大好聽,你為朕的皇兒付出這麼多,不加以封賞,對外實在難說。”明承帝喝著茶,認真的說起來。
“要不然,朕給你設個閑職在他宮裏,你仍舊照顧他的衣食起居,你看如何?”明承帝說完,定定的看著寧采兒。
“回皇上,樹大招風,奴婢並不想招人妒忌和陷害,也沒有心思來對付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本身就是個奴婢,受這封賞在外人眼裏就是不該。”寧采兒確實是不願意花心思對付別人。
“你說的是這個道理,”明承帝低頭抿了一口茶,悠悠的說,“你這一點,倒是和衡兒像。”
“皇上,既然你要封賞我,那便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吧。”寧采兒退一大步,進這一小步,倒是讓人無法拒絕。
“你說,”明承帝看著她,不禁感歎,真是個聰明的女子,拿一大堆不想要的,換取一點點自己想要的。
“深宮裏太沒有自由了,奴婢想要一枚令牌,隻要能隨意在皇城走動走動就好。不出關,連皇城關口都不出。”寧采兒期待的看著明承帝。
明承帝果然不負期望的答應她了。“這算是最簡單的一個要求了,朕準了。陳公公,去拿一塊朱雀令給采兒姑娘。”
在寒靈,朱雀令是可以在皇城內隨意通行的令牌,此外還有玄武令,那便是可以在整個寒靈通行的令牌了。再遠了,要出關便必須要有皇上的手諭或者邊防官吏蓋章的通行證。
“奴婢謝過皇上。”想到即將擁有的一點點大搖大擺的自由,寧采兒就開心。雖然她會武功,但是每次都要避開守衛偷偷摸摸的出宮也實在麻煩。眼下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隨意進出皇宮了。
“采兒姑娘若是仍舊能夠這樣忠心耿耿,日後再予你一枚玄武令也說不準啊。”明承帝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心裏其實挺喜歡的,出身商家貴族,居然能夠這般不怨天尤人,安心從奴婢做起。當初是自己太武斷了,一怒之下就讓她成了戴罪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