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裏呢,即使掀翻垂地的幕簾,任陽光放肆遊曳,錯落斑駁,也溶不去鎖著線縷陰寒的房間。
還真是適合亞梧,同樣的,全不似看起來的那般靜好。
表麵明媚優雅,就像眠於少女年華裏的王子殘影,實則是骨子裏都染盡了邪惡的暗黑騎士呢。
音珞雙手彎在身後,分秒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看吧,這就是所謂的人不可貌相,柳曇,你身邊就潛藏了一個極品的案例啊。
沉重檀木門砰的一聲,合得嚴嚴實實,屋內再次隻餘二人,音珞不覺又回憶起些不那麼美好的事情來,拳不覺攥得更緊。
亞梧十分嫻熟地將貴族紳士的做派卸得幹淨,靠坐在櫻桃木的桌旁,掌心抵著邊角,毫不收斂的任由本刻意壓抑的張狂氣息四下流轉。
“王音珞,你想請假?又在圖謀著什麼?”
音珞順口接道:“很明顯吧,就是在企圖回家休息一下啊。”
亞梧遠眉微挑:“你還弄清楚狀況嗎,現在,你的每一個舉動都是非常值得再三注意的,知道嗎,給我老實點。”
“我又不是要申請到帝蒼住校,你那麼嚴肅幹嘛。我隻不過想休息一個下午罷了。
真心的給你個建議好了,若你確實是想維護帝蒼的繁榮穩定,可以少派些眼線在我身邊,這完全就是對人力資源的一種浪費,如果用在別的地方去,必然是比現在收獲更大的。”
亞梧手心在桌角反力一撐,直起身來:“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他踏在堅硬的大理石地上,嗒嗒的聲響冰涼,轉瞬就行至音珞麵前:“你的檔案我去核查過,表麵上看完全沒有破綻,但是很不巧,你轉來的那間學校我恰好很熟悉。
雖然那裏的檔案裏確實有你的記錄,可是根本沒人見過你呢,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盡管他聲似琳琅,這般話語在沁入心尖時卻堪比在黑板上用指甲不停刮蹭,撕扯著腦內神經,讓人不禁炸毛。
音珞幹笑了兩聲,輕緩地將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片刻,又無力的歎道:“好吧,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就跟你說實話吧,這樣大家也都自在點,若是能互不相擾,就再好不過了。
其實呢,我對帝蒼並沒有什麼執念,好的壞的全都不曾有。可能,不久後,我就會離開,這樣說,你有沒有覺得舒服一點。”
室內漾著青草味道的幹澀淺風,亞梧低聲重複:“離開?你什麼意思。”
音珞弱勢地朝後退了半步:“就是退學。放心,我可不是準備大幹一票再撤。我承認我來帝蒼確實是為了處理一些事情,但是跟你們認為的絕對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呢。”
亞梧步步緊逼:“是什麼樣的事值得你這麼大費周章地混入這裏,若說不是對帝蒼有所圖,你覺得有說服力嗎?”
“就知道你不會相信呢。”音珞很苦惱,明明說的是實話卻無人肯信的感覺真糟糕。
“不過,我也隻能說這麼多,有些事是關乎隱私的,不可隨便透露呢。但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對帝蒼造成星點的危害。
其實我還挺好奇的,帝蒼到底有什麼值得惦念的,你們到底是在時刻戒備地防禦著什麼人。
喂喂喂,你別用懷疑的眼神盯著我,我就是隨便問問,不是來套情報的。況且如果真的是局內人,這些反而算不上什麼秘密,你說,對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個……我就是想說,你給我批假吧……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很配合地接受調查的,不過,先準我的假,好不好。”
亞梧沉著臉凝思,良久,竟淺淺莞爾:“明天開始午休時間一律到學生會報道,平時,隨時接受傳喚。”
這個假還真是來之不易,根本就屬不平等條約吧。音珞自我安慰,算了,就當成社團活動好了,還是眼下的事要緊,隨即將假條雙手呈到亞梧眼下,笑的溫軟:“學長,請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