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頭子嚇得老淚縱橫,一把年紀,尿都快嚇出來幾滴。 見龐子豐堅持,秦蕭二話不說,手起刀落,動作冷峻伶俐。
“啊——————”,兩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山穀間回蕩,淒厲令人不寒而栗。兩隻厚如木樁的手臂,噴射著血液在草裏滾動了一會兒才停下,那土匪頭子已經昏闕過去。
龐子豐命令大夫把他的傷口處理好,架在牛車之上,隨著五萬斛糧食一起押運回城。
在路上唯有皇甫影的內心一直忐忑不安,他想不明白龐子豐為何要這樣做,為了自己的一條左臂受傷而報仇,就要砍掉別人的兩隻膀子,如此睚眥必報,墨家還有什麼理由再幫組這樣心胸狹窄的人呢。
想了許久,皇甫影終究忍不住內心的鬱結跑上前去,對龐子豐問道:“我有一事不明,還望你能告訴我。”
“上車吧!”龐子豐抱著左臂關懷地說道。
皇甫影作為一個出色墨家遊俠,身輕如燕,一下子就跳了上來,坐在龐子豐身旁,兩人就這樣坐著牛車一搖一晃的在路上緩慢的走著。
“你問吧,我隻能回答你一個問題。”龐子豐無力地說道,左臂極其疼痛的他,正在思考著回城之後的事宜,沒有太多力氣搭理皇甫影。
“那老漢,怎麼說也有五十多了,既然他已經求饒,為什麼不放他一馬?”
“求饒沒有骨氣!就他麼該死,他若真是錚錚鐵漢,我也許會留他性命,既然是沒有骨氣的東西,明日,我必然會將他明正典刑。”
“殺便殺了,何以先砍掉雙臂?如此羞辱一個老者,隻為報一臂之仇嗎?這與小人何異?”
“皇甫影!你放肆。”龐子豐突然大聲喊了一聲,他怒目而視,斥道:“你一個遊曆四方的小小遊俠,隻懂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小事,豈能懂得這刀尖之上的政治權術?我身為一城太守,摔兵剿匪,卻在匪首的大刀之下深受重傷,濟城士族會如何看待本太守?濟城百姓又會如何看待本太守?若不砍掉他的雙臂我如何讓濟城的青壯之士,放心大膽的服兵役?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的道理,你懂不懂?”
皇甫影默不作聲,被說的啞口無言,他這才明白龐子豐此舉的用意,也深感官場與江湖的差別,心中不免對龐子豐產生了忌憚。從此刻開始,他再也不敢輕視眼前這位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了。
大軍回城之時,已經能夠聽到城中雄雞打鳴,龐子豐便立馬讓人在城中敲鑼打鼓,宣告臣民剿匪大捷,並派人將所有俘虜壓在囚車之上在城中遊行,在所有囚車之上掛上已經被斬首的頭顱,外貼一張白紙,上麵赫然寫著“蒼狼山土匪”
一時間濟城內外,大街小巷,全部驚醒,張燈結彩,奔走相告,所有人都洋溢在喜悅之中,尤其是那些世代行商的世家大族們,再也不用擔心商隊被土匪打劫,所有臣民不管老少紛紛對新任太守,投來了期許的眼光。
而在這個時候,濟城之中隻有唐叔齊如坐針氈,他看著自己指派假扮土匪的手下,被關在囚車裏麵遊行,頓時驚魂失色。他萬萬沒想到,苦等了一夜,等來的不是手下悄悄運回來的五萬斛糧食,卻是龐子豐帶回來的俘虜和斬首的頭顱。
“完了!已經徹底完了!吾命休矣!”唐叔齊軟坐在床上,渾身無力猶如一具臭皮囊癱死在床,在匆匆而來的手下,已經擠滿了他的房間,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個“衰”字,蒼狼山一役,他們損失過半,剩餘的兵力,已經無法和龐子豐抗衡,更何況城內還有李續的親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