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集 黑雲壓城
1．
清晨，五兒坐在西廂房的窗前，精心地編著辮子。
五兒娘走進來：五兒，你大姨給你介紹了個對象，今天是大集，你去相相看。
五兒：不去！
五兒娘：你這孩子咋這麼拗呢！你都離了兩年了，女人家誰不找個婆家？我和你爹想讓你找個上門女婿，你又不願意。你到底啥想法啊？
五兒：沒啥想法。
五兒娘：你那心思娘知道，你不就惦記著立秋嗎。人家立秋有老婆孩子了，這可是沒有辦法的事。再說了，就算他沒有老婆孩子，那也不行，你叫他叔，差著輩分呢。別說你爹不答應，就是立秋爹也不答應。你趁早死了心，要是讓你爹知道了，他不得打死你。
五兒：什麼輩分不輩分的，我們早出了五服了。
五兒娘：全村人都有個輩分，你看見誰家娶媳婦嫁閨女差了輩分了？你別給我胡來，要是出了事，我和你爹可丟不起人。
五兒把辮子甩到身後，一扭身子出了房門。
五兒娘緊追出來：你幹嘛去？
五兒：我下地去。
2．
晴空萬裏，陽光毫無遮攔地照著大地。
棉花田地，幾個女人頭上頂著花手絹，在彎著腰修棉花。
鳳雲：你們是沒有看見，今早晨二牛把杏花往死裏打啊。
春蘭：我聽見了，沒有過去，三天兩頭的打，誰管得過來。
女人甲：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說要是攤上二牛這樣的，那不是活倒黴嗎，別說穿衣吃飯了，命都快沒了。
女人乙：沒那麼厲害，打了這麼多年，杏花不也好好的嗎。
鳳雲：命是在，這三天兩頭的打，誰不疼啊。
女人乙：打是打，終究還是自己的男人。要是像某些人，不打也不鬧，可不和你一條心，指不定惦記著誰呢？
女人甲：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要不，也讓你那口子天天敲打敲打你。
鳳雲：到那時候她就知道親的滋味了，火辣火辣的。
幾個女人都笑了。
春蘭：一人一命，嫁個老鼠會打洞。不說這些閑事了，哎，我聽說有的地方分地了，咱這裏啥時候分啊？
鳳雲：分了地那敢情好，愛啥時候下地就啥時候下地。
女人甲：咱們估計也快了吧。
春蘭：要是分了地，懶漢子也變成好男人。
3．
晚上，葉子在燈下補衣服，小花和小林在桌上玩軍棋。
小花：團長！
小林：旅長！
立秋踹門而入，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葉子：“以後不用你給他爺爺奶奶挑水！”說完，又摔門而出。
小花和小林要被嚇哭了，驚慌地望著葉子。
葉子起身拍拍兩個孩子的背：沒事，來，媽和你們玩。——走個炮！
4．
河岸上，靜悄悄地，五兒從蓖麻棵裏走出來。
鳳雲扛著鋤頭，正要從一條岔路上走過來，看見五兒，趕緊藏到了玉米地裏，探頭向外張望。
五兒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一會兒，立秋也從蓖麻地裏出來，看了看周圍，朝著鳳雲的方向走來。
鳳雲躲在玉米葉後，屏住呼吸。
5．
雨後，地上還濕漉漉的。村中的小廣場上，北麵立著一棵大槐樹，上麵掛著一口烏黑的大鐵鍾。廣場上，幾個女人坐著馬紮，有的在納鞋底，有的在上鞋。
鳳雲：要演好戲了！
春蘭：哪兒搭戲台了？
鳳雲：我看見鑽進蓖麻地了。
幾個女人：真的？你跟著進去了？
鳳雲：去！
女人甲：貓哪有不叼魚的，何況人家是大幹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