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光頭司機又來了,這次不是他一個人,他後邊跟著十幾個人。其中有幾個看上去都很緊張,有點像殺人犯上刑場一樣。
“大家不要急,一會老大來了我們再說,坐,坐,都坐下。”光頭示意五六個緊張的哆嗦的家夥坐下。
這五六個人,最年輕的至少得三十歲,穿著都是名牌,一看就知道是社會上層人。他們各自找了椅子坐下。沒有人說話,除了柳鵬和張山娃還有帶張山娃一起來的司機外,每個人看上去都很緊張的樣子。他們時不時地擦額頭的汗,就連笑容都不是很自然,看樣子是勉強擠出來的。
“這些人是?”山娃小聲地問坐了在自己身邊的光頭。
光頭司機從腰裏抽出一把指甲刀,修理著自己的指甲,頭也不回地指著自己的大胳膊上一個繁體義字說:“知道這個字是怎麼寫的嗎?”
山娃不解地瞅著光頭,坐在前邊的幾個人也回了頭。
“我是羔羊,就是義字。知道為什麼這麼寫嗎?就是說讓人不要講義氣,我挺喜歡這幾個字的。”光頭說著,笑著問回頭看的幾人道:“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
沒有人回答他,被光頭看的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比哭還難看。廠房不是很熱,但那些人的臉上全是汗水,剛洗過臉,沒擦水的感覺。張山娃聽著光頭說話這麼奇怪也不問了,歎了口氣,接著抽煙。
“小子,如果以後你做了大哥,有人背叛你,你會怎麼做,是殺了他們還是放了他們。”光頭問。
山娃被光頭這麼一問,這時候才想起自己殺了個人,他看了看自己握過槍的手,整個人哆嗦了一下。事情總得有人做吧,他這樣對自己說。接著又看著光頭:“人都要活,大家都是來討生活的,事情總得有人做,如果做老大的無能,做下手的背叛也很正常。”
這時候坐在他前邊的人都回了頭,驚訝地看著張山娃,張山娃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急忙低下了頭。
“別在這裏亂說話,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金鐵男的人,這些人是他的手下,誰知道這些人中間有多少要被清理出門門戶,你亂說話會死的。”柳鵬低聲提醒道,他看上去也有些緊張。
山娃看了眼柳鵬,這才一下子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麼看上去這麼緊張,他也緊張了,欠了欠身子坐正,盡管把目光移到沒有人的地方看著。廠房又安靜了下來,除了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外,張山娃聽不到任何聲音,撲騰撲騰跳的聲音是他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陣腳步聲在廠房裏回蕩了起來,把昏昏欲睡的張山娃驚了醒來。廠房裏進來了幾個人,最前邊的是金鐵男,他的打扮還和一前一樣,普通到走到人群中沒人會覺得他與眾不同。隻是他瘦了,看上去有些憔悴,好像幾天沒睡覺的樣子。他的身後是歐陽,再後邊是於姬和駱武,還有一個跟歐陽差不多年齡,穿著過時長衫的老頭子。
這夥人都很嚴肅,身上的殺氣很重,他們的到來,連空氣都顯得有些壓抑,讓人有種踹不過氣的感覺。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山娃的腿傷著,柳鵬扶著站了起來。
“大夥都坐下吧,最近事多,都累了,別站著。”金鐵男說了一句,掃了眼人群,在山娃的臉上停留了一秒,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