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過來了,每提起一步都響起叮當的聲音。段小荷回頭去看,果真就是那個姑娘。
劉三牽起她的手,輕輕的握了一下。段小荷低頭看著那寬厚有力的手掌,心就安定了下來。
知縣和那貴夫人像是什麼見了了不得的人物,齊齊走到公堂外頭將人給迎了上來,弄得跟接駕似的。
“怎麼是你?”
小姑娘走在前頭,認出了段小荷,便咦了一聲。又見她臉上那倆巴掌印子和紅痕,回身問那知縣。“你敢動死刑?”
知縣見兩人認識,但不知道兩人是個什麼交情。麵前這位性格太難琢磨,不敢得罪,更加不敢怠慢。
“下官不敢,這是……”
貴夫人上前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是我打的。就是這小賤蹄子殺了我兒子,郡主你可得給我做主,可得給我梁家做主啊!”
段小荷懵了,那小姑娘竟然還是位郡主!這特麼剛以為事情有了點兒轉機,沒想到人家是認識的!官官相護,這知縣看起來也是個幫偏架的,他們這些鄉下的沒錢的,怎麼鬥得過那貴夫人。段小荷的心又緊了起來,直覺自己要吃虧。
小郡主看著段小荷,“是你殺的人?”
段小荷搖頭,“我沒殺人,也不敢殺人。再說,我連這位小公子都沒見過,幹什麼要去殺他?郡主離開之後我就去給郡主買料子去了,諾,這夥計還在這兒呢。”
這地上跪著的一幹人都愣住了,郡主這種級別的,那都是住在京城裏的貴人,豈是一般人能輕易看見的?想到這份殊榮,每個人都跪的比剛才還要直了一些。
“是,這位嫂子確實是來過店裏買料子,買了兩匹花布和一匹素布,我記得她的。”
那貴夫人指著夥計鼻子就罵了起來,“你剛剛又說來店裏的不是她,到底是不是她!”
夥計急了,“是她,但是她剛才的那衣服,好像又不是這身……”
小郡主的目光又停到段小荷的身上,上上下下的這麼審視了兩遍。
段小荷心跳的都快要撲出嗓子眼兒了,心說自己幹嘛要逞這個能,那會兒直接讓海棠跑路不就成了麼,裝什麼逼!
劉三突然憨厚一笑,“郡主你不記得了?你說喜歡這件衣服的領子,還說就要這麼一模一樣的一件。”
小郡主似乎才想起來,“對啊,我今天見她的時候,她就是穿這身衣服啊。”
段小荷的心又被放下了,偷偷看了一眼劉三,見他也在望著自己。兩個人之間不需要言語,一道眼神就能說明一切,原來,她跟劉三也有了默契。
有了郡主這個人證,這案子就好斷了。知縣判段小荷無罪,貴夫人卻不幹了。
說大庭廣眾之下所有人都看見段小荷這個小賤蹄子勾引了她家兒子,才害得他家兒子慘死白發人送黑發人。小郡主往那貴夫人麵前一站,說:“梁夫人,你這話是把我們當傻子,還是你以為我們就是傻子?段小荷勾引了你兒子?你兒子需要人去勾引麼?你兒子見到個女的都想要上去摸兩把,在這清河縣為非作歹無惡不作人稱小霸王,就這樣的人,也就你自己稀罕了。”
小郡主看了一眼劉三,“我看她相公就挺好,你兒子那樣的,段小荷就是眼瞎了也不不會要,你在這邊嚎什麼嚎!不就京城裏有點兒當官的親戚麼?你再敢嚎一句,我回去就讓皇上革了你親戚的官。”
段小荷眉心一跳,這回是真遇上貴人了。
貴夫人被小郡主罵的臉色難看,又礙於地方的身份,隻能將這口氣給吞了,帶著自己的人就走了。
梁家小公子死因成謎,這案子就這麼擱下了。
段小荷離開縣衙的時候,海棠就在門口等著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段小荷一把將海棠給拉過來,低聲道:“你過來幹什麼?秦銳呢?”
海棠搖頭,“他剛才還在這兒,你一出來又不見了。”
正好小郡主從裏頭出來,意味深長的看了海棠兩眼。她心裏本來就虛,挪了挪步子,藏到了段小荷身邊。
“段小荷,你欠我個人情。”
段小荷一怔,又見小郡主打了個哈欠,說:“大半夜的真折騰人。我的衣服你緊著點啊,要是錢不夠你就先給我墊著,缺了多少我再給你補。記得我要送人那兩件,弄仔細點兒。”
說完,又打著哈欠離開了。
海棠扯了扯段小荷的衣袖,“姐,那裏頭,怎麼說?”
“知縣大人已經查明了,那小公子是有人要暗害她,你不過就是當了個替罪羊。這不關咱們的事兒,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