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家坐了小半個時辰也沒見劉三回來,在段老爹跟王氏一聲聲歎息中,段小荷也有些慌了。坐不住的她在大門口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道,又不放心的要去那李婆子家看看。
“姐,你回來等著吧,你一個人上去萬一碰上那個姓方的可怎麼辦。”段小月將她攔下。
“我不放心。”
段小月給弟弟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的拉著她,又把她拖到家裏坐著。一直到快要傍晚吃飯的時候,劉三就回來了。
“你幹什麼去了?”
劉三哂笑,衝她擠擠眼睛。“等著看就行。”
段小荷往他胳膊上來了一下,“裝什麼神秘!”
王氏正好從外頭回來,手裏帶著點兒新鮮的菜,像是剛剛從地裏拔出來的。“好好說話,動手動腳的幹什麼。人家幫你出力你還打人家,沒見過你這樣的。”
段小荷嘀咕了兩句:“弄得他才像是段家親生的,我倒像是撿來的。”
“你本來就是撿來的。”王氏剛說完這話就被段家老爹搡了一把,手裏的菜差點兒掉了。王氏站穩之後瞪了他一眼,“可不就是我這個後娘撿來的女兒麼,我還說錯了啊?”
段老爹在旁邊坐下,一臉不耐煩的擺手讓王氏趕緊走開。“你也知道你娘那張嘴,有時候就是這麼欠。”
“今晚我們就住著,明天看看那方老爺是個什麼反應。”劉三將手裏的錢袋推給了段小荷,“家裏拿出來的錢就隻有這麼點兒了,你先收著。”
捏了捏錢袋,裏頭就隻剩下幾個銅板了,段小荷有些傻眼的,她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才攢下的十多兩銀子,就這麼被花光了?
“你,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劉三知道她心疼錢了,隻說錢都用在了正處,明天也能都退回來的。
當天兩人就住在了段家,上回還能擠一擠,隻是這回段家老爹回來了,家裏僅有的兩間房就有些騰不開了。劉三指著牛車無所謂的說他可以睡那兒,段家老爹連連搖頭,說哪有讓姑爺回來睡牛車的道理。劉三可是不管,拿了點兒幹草把牛車墊的厚厚的,便這麼躺下了。
夜裏微涼,段小荷跟王氏要了張床單,隨便給劉三蓋一蓋。王氏拿了張新的出來,段小荷卻要了張舊的,說牛車上不幹淨,而且劉三隻睡一夜,省得把新的給弄髒弄臭了。
劉三躺在牛車裏,就這麼看著天色的星星和月亮,倒是還有幾分瀟灑浪漫。
“媳婦兒,過來。”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她也躺下來。
段小荷屁顛屁顛的過去躺下,緊緊的貼著他。“委屈你了。”
劉三將她攬在懷裏,她的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她喜歡這麼聽他說話。“從小就是這麼過的,哪能說得上委屈。隻要我媳婦兒過的好了,再苦再累也算不得委屈。媳婦兒,瞧。”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段小荷見夜空裏點點的螢色光亮,好看極了。
“我給你抓兩個來。”
“別別。”段小荷緊緊將他拉著,頭甩的跟不要錢似的。劉三才惡作劇的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小媳婦兒連蛇都不怕,就怕飛蛾和小蟲。
“你們小姑娘不都喜歡這些東西麼,你怕什麼。”段小荷一碰這倆東西就炸毛,他不舍得媳婦兒下個地還心驚膽戰一驚一乍的,所以平時也就不讓她下地幫忙幹活。
段小荷理直氣壯,“什麼小姑娘,你說的小姑娘不是那宋方雪吧?人家螢火蟲好歹是條生命,你把它抓來它就活不成了,殘忍不殘忍?就這麼讓它飛著多好看。對了,你今天到底幹什麼去了?那麼多的錢你都給花了?”
劉三又是一哂,從懷裏掏出幾張紙來遞給她,她打開看了一眼,都是些地契的證明,價錢有高有低,跟上回一樣,都沒官府的印子。
“這,你怎麼弄了這麼多?要是那姓方的再來陰你一回,那些銀子不是打了水漂?”
“就是等著他過來陰我。”劉三一臉輕鬆,“你想,就算那姓方的本事再大,也不能一夜之間就弄出這麼多張官府蓋過銀子的地契證明。要知道這東西重新去官府弄的話,少說也得兩三天,他姓方的隔天就能拿出來,一張算是有關係了,這麼多張,我諒他沒這個本事。”
段小荷恍然大悟,笑得眉眼都彎起來了。“你的意思是,他敢偽造官府的印子?”
“等著瞧,明天就能知分曉了。”
陪著劉三看了大半夜的星星和月亮,還要防著他時不時不規矩亂來的手腳,段小荷到了後半夜才回了屋裏跟弟弟妹妹擠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