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李愣在原地不動,雙眼一直看著血烏鴉,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於是伸手掏了一下耳朵。
“我想知道,怎麼樣才能殺死反噬者。”血烏鴉很嚴肅地重複了一遍。
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光頭李摸了一下自己光溜溜的腦袋,這種問題他實在不想回答,但是剛才他自己說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退路都被自己截斷了,隻好站在原地尷尬地笑了笑。
雖然知道光頭李很為難,可是血烏鴉沒要絲毫要退讓的想法,上前一步說到:“這麼說吧,幾乎所有的反噬者都認為是我泄密給了飛龍會的人,都覺得我有叛徒嫌疑,間接性地害死了這幾個暗殺者,所以,我這個‘泄密者’特別想了解一下這個秘密,好查明這些暗殺者是怎麼死的。”
低下頭沉默了很久,光頭李再次抬起手拍拍自己的光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也罷,當初首領去救你的時候我也在旁邊,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小子不會是個安分守己的茬,走吧,到我住的地方去喝杯茶,接下來談的內容會有點長。”
血烏鴉笑了起來,微微點頭致謝,然後就跟著光頭李來到了他的住的地方——一個小商鋪改成的臥室,裏麵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櫃子和幾張椅子,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了。
用“家徒四壁”這個次來形容他的住處實在不為過,就連牆上也是光溜溜的——除了他的那把狼騎兵特有的重型大刀以外,還掛著一張褪色了的照片,照片中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光頭李,另外兩個看起來應該是他的妻子和女兒。
用手之指了指牆上的照片,血烏鴉對著光頭李眨了眨眼睛,光頭李笑著回應道:“沒錯,就是你猜的那樣。”
在災變之前,血烏鴉都會誇誇這母女倆如何如何的,可是他明白,在現在這種時代誇不在場的人,有非常大的可能給給人增加悲傷而已。
“想不想知道反噬者是怎麼來的?”光頭李邊說邊點燃了爐子,水壺裝滿水,放在上麵燒起來,完事之後才想到剛才自己的問法不準確,就連忙解釋道:“我指得是,為什麼亞華聯邦十幾億的人,隻有我們這幾千變成了反噬者。”
這個問題血烏鴉一直很感興趣,可是唐世傑沒有給過他準確的答案,現在光頭李這麼一說,他的興趣馬上就被勾起來了。
光頭李沒有回答自己剛提出來的問題,而是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有沒有想過反噬者中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變異狼,但是卻沒有一隻變異狗嗎?”
當初出發去突襲鑽井平台之前,巫婆一時腦抽想要養一隻變異翼手龍來著,血烏鴉記得唐世傑跟他們說過,變異翼手龍十分難找,但是變異狼很好找,他當時沒有想明白,唐世傑也沒有時間跟他們解釋,於是就暫時擱在一邊了,可後來牧羊犬行動打得那麼激烈,他都把這件事情給完全忘記了。
看著血烏鴉充滿疑惑的表情,光頭李笑著說到:“當初蛛網剛成立的時候,首領就讓我著手查清我們成為反噬者的原因,但是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查到十分準確的答案,隻有一個模糊的方向。”
“生存意誌。”
說到這個,血烏鴉歪了歪腦袋,開始結合起腦袋中以往的記憶,開始暢想起來。
印象裏血蟻捕捉獵物的整個過程:首先是追上並且跳到獵物背後,用腹部末端的尾刺蜇獵物一下,三秒之內放倒了獵物後,就在脊髓上找個好地方慢慢長出神經,最後一步是釋放另一種毒液到血管裏頭,改變了血液的構造,當這種血液流到獵物頭部的時候,就會溶解他的大腦。
“難道說是因為宿主的意誌過於強烈,在血蟻寄生時長出的神經與宿主的神經連接的時候,血蟻被反過來控製了,導致其沒辦法進行血液改造和溶解宿主的大腦?”血烏鴉嚐試性地回答道。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這個倒是可以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隻有變異狼而沒有變異狗了,因為狼是生存意誌極為強烈的動物,比其他動物都要強的多,當然了,這隻是猜測,還沒有任何辦法證實。”
說到這裏,光頭李的目光落在了牆上的那張褪色照片上,思緒飄了很遠很遠:“極大部分的普通人被麻醉倒地之後,大腦很快就被慌亂和恐懼占據,我人類的那一部分原先是個管後勤的軍人,在一次撤退中被血蟻的那一部分寄生了,當時倒在地上那部分記憶和感覺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清清楚楚!”
水已經燒開了,金屬水壺發出了“嗚嗚”的聲音,但是光頭李卻沒有發覺,而是徑直地走到了牆邊伸手撫摸起那張照片,血烏鴉看到他那副模樣,就已經知道他被寄生時候的所有想法了。
回過神來的光頭李急忙跑回去把開水壺提起來放茶葉下去,同時似笑非笑地說到:“所謂的反噬者,其實就是個不願意放手的亡靈而已,說到這裏,你應該就能明白為什麼很多反噬者不要這副強大的軀體,都要想著法子變回人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