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血烏鴉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向了醫療帳篷。
從遷月者基地回來後,他一直協助陸鋒分發U病毒抑製藥,連水都沒時間喝上了一口,不知不覺就忙到了夜深,不過值得欣慰的是,整個風電場沒有發生什麼大規模的騷亂,就算病毒發作的人越來越多,還是能勉強維持住秩序的。
而讓他鬱悶的是,已經整整過了十幾個小時了,隨身的衛星電話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掀開了醫療帳篷的布簾,巫婆立刻站了起來,血烏鴉把右手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她不要出聲,接著壓低了聲音問到:“鹹魚怎麼樣了?”
“已經打了抑製藥了,還在睡著呢。”巫婆歎了一口氣,看著鹹魚那張麵無血色的臉說到:“回到風電場的時候吐了一大口血,嚇了我一大跳,唉,整個隊伍裏的人就數這貨身體最弱了。”
打了抑製藥隻是能讓病毒暫緩發作,可是人還是會變得很虛弱,而且還時不時就會陷入昏迷,看來鬆本繁早就想好了,就算風電場的這些人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也會完全失去了戰鬥力,變成任人宰割的肉。
默默地歎了一口氣,血烏鴉靜靜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鹹魚,不知不覺,這貨已經陪在自己身邊二十幾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血烏鴉對巫婆說到:“多看著點大家,還有,自己也小心點,我先過去那邊看一下。”
說完血烏鴉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了另外的一個治療帳篷,掀開布簾一看,慕容傷雪還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而安雨馨躺在在一張折疊椅上也睡著了。
走過去拿起件衣服蓋在安雨馨的身上之後,血烏鴉就走到了慕容傷雪的床邊,把露在外麵的手放回被子裏麵去,可沒想到把她弄醒了,他連忙蹲下去問到:“傷雪,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
慕容傷雪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可是眼中的淚水一下就湧了出來,開始小聲抽泣著,血烏鴉連忙把她抱起來擁進懷裏安慰她:“傻瓜,你哭什麼,沒事的。”
“天憫,我會死嗎?”
“不會、不會,你別老是瞎想些有的沒的事情,我不同意,閻王爺就不敢收你,他要是敢,我連閻王殿都拆了。”血烏鴉把她抱得緊緊的,說這話的時候雖然語氣十分堅定,可是心裏卻沒底,他瞟了一眼腰間的衛星電話,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以前太野蠻了,整天老是打你,可是我很害怕會失去你,小時候我隻有吵鬧的時候媽媽才有空管我,長大了我闖禍了我爸才能抽時間陪我,我一直一直很愛你,我也一直一直很想你在身邊,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隻會這樣吵吵鬧鬧,刁蠻任性……”
用力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血烏鴉才在她耳邊輕聲地說:“傻瓜,刁蠻又怎麼樣?任性又怎麼樣?我喜歡啊,我就喜歡你這樣吵吵鬧鬧的樣子知道嗎?自從我在學校象棋賽上再見到你的那一刻,我認定了你,你就是我這輩子最想陪伴的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的。”
“可是,我以前聽你說過,遷月者那些人打了治愈藥就會失去生育能力的,那以後,那以後……”慕容傷雪已經說不下去了,白嫩的小手死死地抓住血烏鴉的衣服,無力地哭泣起來。
雙手捧住了她的臉,血烏鴉非常嚴肅認真地說到:“什麼亂七八糟的,都瞎想些什麼啊?有孩子又怎麼樣,沒有孩子又怎麼樣,我今生今世隻愛你一個人,什麼事情都動搖不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誰都取代不了,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了嗎?”
慕容傷雪重新投入了血烏鴉的懷抱裏,抽泣聲漸漸地變小了,血烏鴉發現她又暈了過去,就把她放回病床上,給她蓋上被子。
看著慕容傷雪那張蒼白無力的小臉,又想起了隔壁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鹹魚,血烏鴉的雙眼滿是怒火,右手死死地握住了病床的鐵架,竟然硬生生地把鐵條掰變形了。
就在這個時候,腰間的衛星電話響了,臉上的怒意全部轉化為欣喜之色,血烏鴉抬頭看了一眼還在躺椅上熟睡的安雨馨,連忙拿起電話一邊接聽一邊往帳篷外麵走去:“喂?”
“0號已經決定接受了你的提議,明天我們會派卡車先送一部分的治愈藥過去的。”血烏鴉聽出來了,那是19號的聲音,淡淡的語氣中還夾帶著絲絲餘怒。
血烏鴉並不在意遷月者對他的看法,隻要願意給治愈藥就行,他本想說聲謝謝,可就在設個時候,一陣涼風吹過,血烏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一瞬間清醒了許多,他看了周圍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在躺在地上的平民,似乎想到了什麼,咬咬牙對電話那頭的19號說:“後天再把藥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