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梅子溪的愛情往事(1)(1 / 2)

狐狸派小說

文/花無缺

梅子溪的陳胭脂

清潔工發現陳胭脂的屍體時,尖叫聲劃破了千葉鎮的黎明。

我趕到時,警察正七手八腳地把陳胭脂抬上岸來,濕嗒嗒的裙子亂糟糟地堆在白皙的小腹上,她腰以下的身體,是裸著的,散發著淒豔的誘惑。我怔怔地看著這具了無生氣的身體,忽然無限悲愴。

昨天下午,陳胭脂還憤怒地從我脖子上扯下那串紫水晶項鏈,因為,那串項鏈是她的。像所有青春期的女孩一樣,我常偷戴媽媽的首飾搽媽媽的化妝品穿媽媽的衣服。但陳胭脂從沒像昨天那樣憤怒,她用洗手液把項鏈洗了一遍又一遍,謾罵我和父親一樣,身上有股底層的市井味。

我就很奇怪,既然父親這樣令她深惡痛絕,那她為什麼要嫁他呢?我衝著她的背影,用口型無聲地罵:不要臉!

現在,我的臉上,流淌著悔恨的淚,替她把卷上去的裙子拉下來。她的皮膚那麼涼,涼得讓人傷心。

支離破碎的往事

法醫確定陳胭脂死前曾遭受過性侵犯。程駿生冷硬地糾正法醫:是通奸。

警察問程駿生是死者什麼人。他答:丈夫。答完就一屁股歪在椅子上,他穿著花花綠綠的肥短褲,拖鞋在大腳趾上歪歪地蕩悠著。他總斜著眼看這個世界,仿佛誰都不放在眼裏。當年,正讀大二的乖乖女陳胭脂就是被他身上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痞氣吸引,義無反顧地與他戀愛同居,繼而懷孕被學校開除。

在陳胭脂20歲的夏天,我像一片早落的葉子飄進他們的生活,生活瑣事以及我徹夜的啼哭把他們弄得焦頭爛額。他們開始為誰去換尿布爭吵,為程駿生把奶粉錢喝了酒而大打出手。他們想過分開,可我像一根繩索,牢牢地捆住了他們。

我三歲時,程駿生用東拚西湊的錢開了一家烤雞店,痞氣十足的程駿生仿佛是條潛伏在人們味蕾下的蟲子,牢牢把握了他們的口味嗜好,很快,程記烤雞店就聲名大振。程駿生終於讓陳胭脂過上了體麵的生活,他甚至拍出一遝厚厚的鈔票,氣壯山河地說:拿去,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去!

陳胭脂拿起那疊鈔票,嘴角浮著淺淺的譏笑,慢條斯理地說:錢,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程駿生的臉,慢慢漲紅,不服氣地說:老子有錢了,老子要踩著錢站得高高的,讓所有人仰起頭來看我。

那時,我們已住進三室一廳的大房子,他們各住各的臥室。陳胭脂說程駿生身上有股難聞的雞皮焦糊味,她受不了。她悔死了當年的義無反顧,也終於明白,所有墮落都是要付出成本的,她想回到曾經的優雅從容,卻找不到去路。

夜裏,我常常被陳胭脂房間裏的打鬥聲驚醒,我總聽見程駿生氣喘籲籲地說:你是我老婆,憑什麼不讓我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