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路神明顯,七十二杯空洞絕。
會挽雕弓如滿月,北往人回望天狼。
書臣端起酒杯夜色裏看不清他的表情,坐在一旁的明取景也是想要對酒當歌,歎幾聲人生幾何?奈何詞窮,隻能將一杯一杯的酒下肚,明婕坐在書臣的身邊,不時的給書臣倒酒,男兒誰沒有幾分惆悵,誰又沒有俠骨柔腸?
神將和戰將也是坐在一旁,這是自明義軍組建以來,他們第一次和書臣坐在一堂,人一輩子不管幹的好還是壞,有那麼幾個人對你信任,這份知遇之恩,怎能不以死相報?
狂飲高歌三百場,笑看世人雪上霜。拋開冷眼何所懼?再來三杯斷愁腸。
今日歡聚,縱然他日再難歡顏,也不怕曾經年少張狂。
“今日是我們的征程酒,明日起,我們將再難這樣歡聚,我們隱忍的已經很久了,是時候讓明義軍的旗幟在高空飛揚,也是時候熱血男兒上戰場,喝完這杯酒,你們先走,等你們回來的時候,我溫好酒切好肉等你們回來,這杯酒,我先幹了,在這裏,我等著你們凱旋回來。”
古來征戰幾多傷懷,杯未停卻別離。
煙鳳寨的使者看著早已是整裝待發的明義軍,心裏也是有些不可思議,雖然之前也是見過明義軍,隻是現在的架勢和士氣已經顛覆了她的認知,她也不得不感慨,選擇和北裏寨聯盟或許是一種對的選擇,這讓她更加欣賞姬瑾兒的識人,她曾說過,北裏寨的實力永遠無法以正常的眼光去評估,如果沒有和書臣交手,她或許看都不會看一眼,正是因為交過手,才知道北裏寨的潛力有多大。
看著明義軍最前麵的兩員虎將,那使者心裏也是輕鬆了不少,而此時最難過的要數明婕,此次出征,書臣並沒有參與,明義軍皆由她和明取景帶領。
緊緊地擁抱,仿佛要揉進骨子裏的疼痛。
“抱緊我。”
書臣用力的抱著明婕,所有的言語都卡在喉嚨裏卻是說不出來。
“我走了。”明婕輕輕地在書臣耳邊說道。
“照顧好自己,我都在原地等你回來。”
一素青衣便裝,走在明義軍的最前方,獨留書臣一個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身影。
“這領頭的人是誰啊?”煙鳳寨的使者私下問道。
“明義軍的主帥,明婕。”
孤星劫,終是難逃。邀明月,飲詩含恨。夢無眠,夜月無顏。深夢醉,獨起徘徊。是夜,孤起,又是一月。歲暮,心碎,又是一年。
“這是她離開的一年又一個月了吧。”書臣趴在桌子上喃喃地說道,東倒西歪的酒壇,灑了遍地的酒。
“吱。”
黑夜裏一直銀白色的箭矢向書臣射來。
書臣翻過身,接住上拋的酒壇,躲過了那一記箭矢。
當書臣向箭矢射來的方向望去,早已是不見人影。書臣拔下那支箭矢,從後麵取出一張紙條。
“絕壁逢生,雖未死但苟活,今生若還有緣,盼夢都樓一見。”
本是充滿醉意的書臣,此時也是有些激動,一直以來,他都在三樓八寨打聽水連風,沒想到,他竟然在夢都樓。這讓書臣感到高興,能夠再聽到往日好友的消息,這叫他的心靈上怎會沒有蘊藉。
書臣清理了下衣物,可又想道現在北裏寨不能缺少一個坐鎮的人,想道這裏,書臣也是有些苦惱,明婕帶走了全部的明義軍,剩下的不過是些老弱病殘,自己如果此時離去,一個萬一,就是自己一輩子都無法挽回的損失。
可是,看那紙條上寫的,好像水連風的處境並不是很好,很有可能是被囚禁甚至威脅到生命安全。一方是自己的根基,一方又是自己曾同生死的朋友,這該如何選擇?
書臣還是走了,在走之前,他去了趟過橋寨,雖說什村牛不再想涉足武林之事,但書臣也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過橋寨和北裏寨合二為一,現在的北裏寨和過橋寨剩下的都是些勞苦人,隻想安穩度日,這是兩寨的願望,合二為一也是避免有一天書臣等人的離去,給寨與帶來毀滅性的打擊。隻有聯合起來,不分你我,共同營造一個家園,守護它愛它保護它,才能夠生存在這個亂世。
什村牛最後還是答應了,不是因為自己還是寨主的地位,而是為了身後和他一樣想要過上安穩日子的人們。
讓書臣感到溫暖的不是臨走時鄉親們的相送,而是什村牛對他說:“如果有一天,你失敗了,不要想不開,你回來,我們不能說能幫你一定成功,但至少場子我們會幫你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