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鏡中,一顆眼珠轉來轉去。
它看到一輛金屬馬車在一行人的圍簇下緩緩進入山隘。令人側目的是,在前麵作為動力的足足有四匹馬之多,可見馬車十分笨重。
馬車旁,十來個人都是黑皮夾克、高筒皮靴、緊身馬褲的牛仔打扮。除了背後統一背著的長槍,不少人大腿外側的皮套中還配有左輪。他們胯下的馬匹無一不大腿豐滿富有彈性,看得出都是上等貨色。不過,最為顯眼的還要屬那一頂頂寬邊牛仔帽上的盾型標誌。
底色海藍色,底綴荊棘花。一隻展翅的白羽海鷗。
這群人是派洛斯家族的私兵。
作為奧丁最有錢家族的一份子,這身行頭是必不可少的。可雖然穿著統一,此時的他們看上去卻並沒有令人賞心悅目的對稱感。皺巴巴的衣褲,上麵都或多或少有些破損,還有些粘著已經發暗的紅色血漬。甚至有人的四肢上還綁著繃帶。而且他們看樣子十分疲憊,一定是偶遇了某些不法分子。不然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大家族的護衛隊人數隻有這麼丁點兒。
“頭兒!派洛斯家的狗腿子到了,我們現在就他娘的衝下去****一票!”一臉嘍囉模樣的人在“頭兒”的身邊提議道。的確,目標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正是他們下手的好時機!
“閉上你的嘴,蠢貨!”法英放下手裏的筒鏡,沒好氣地叫嚷著。他轉頭望去,在另一側的山頭上尋找著什麼。看到對麵也發出“一切正常”的信號後,他卻仍舊放不下心,繼續拿起筒鏡觀察起派洛斯的車隊。
果然是派洛斯家族!
雖人數銳減,飽受傷痛,但法英仍然看得出他們的訓練有素。小隊的每個人都各有分工,把馬車的四麵八方籠罩在他們的視野區內,滴水不漏。
兩旁低矮的山頭埋伏著法英的上百手下,他們已經在這兒待了兩天時間。這裏在通往聖城的眾多道路中是最危險的一條,從地形上看,這樣淺淺的山隘作為伏擊地點真是再合適不過了。任何人都相信但凡派洛斯的少爺有點腦子,都不會走這條必死之路。
因為其他的好地方都已經被別人占據,法英隻是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才來到了這裏。事實上他對目標的到來沒抱過任何期望。
“頭兒,弟兄們等了這麼長時間,就是為了現在,為什麼不下令攻擊?”
“再等等!”法英擺擺手,懶得和手下解釋其中緣由。
派洛斯的人竟然選擇了這條最危險的路。這讓法英十分不安。那輛耀眼的金屬馬車無論在哪裏都會是個顯眼的存在。法英心裏納了悶——他們這簡直是明擺著在臉上寫道:
快來伏擊我吧!
不久之前,受到歐德方麵召喚,派洛斯公爵之子帕皮特宣布前往聖都。得知這個消息,奧丁的整個地下世界沸騰起來。賞金獵人們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企圖從中分一杯羹。要知道在黑市的“人頭賞金排行榜”上,派洛斯的帕皮特作為第一名已經在上麵掛了五年。
誰不想得到幾十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呢。
不知誰的呼吸最先開始粗重起來,法英的一幹手下們眼中泛出血絲,死死盯著那輛馬車,那座會移動的金山。他們發現,拉車的馬匹身竟然披著厚實的戰甲,由此可見它的重要性。要說著馬車裏沒有關鍵人物,打死他們都不信。他們恨不得現在就衝下去,將那該死的交通工具生吞活剝。
目標就在那輛馬車上!
不理會手下們的蠢蠢欲動,冷靜的法英用筒鏡看到,馬車壁上留有一個個凹痕。那是子彈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