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顫得更心驚,劍抖得更淒惶。
然後,莫驚濤的眼前便仿佛突然綻放了千萬個太陽,眼前明晃晃白茫茫的一片。
當驚神斬透胸而過的那一刹那,莫驚濤卻看見了漫天的禮花在綻放,莫仙兒笑靨如花,風情萬種地向他走來。
任何語言在驚神斬的速度麵前都是蒼白的,莫驚濤甚至沒有任何感覺。
當驚神斬倒飛而回的時候,莫驚濤終於仰天倒下,口中還在喃喃自語:好快的一斬!
一股血箭衝天而起,在空中綻放出驚心動魄的血花,然後摔落在地下,濺起一片片絢爛的血霧!
觀戰的眾人看見晴空中一道驚虹厲電般的刀光撕裂長空,然後就看見莫驚濤偉岸的身軀徐徐倒下。
鮮紅的血染紅了雪白的衣,也染紅了眾人眼前的世界。
所有人的心都在這一刻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這不敗的少年終究還是敗了,而且敗得那麼慘,甚至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許多人已經抽泣出聲,一直緊張關注這場生死決戰的莫莉已哭成了淚人。要不是莫動死死地拽住她,她就要不顧一切地衝進去,哪怕也就此倒在驚神斬下。她怎麼忍心這倔強的少年孤零零地躺在那冰冷的地上。
她沒有勇氣對莫驚濤說出心中的愛意,但誰有沒有權利阻止她陪同莫驚濤死去。
葉菲菲的心中並沒有一絲勝利的歡愉。當莫驚濤終於倒下的時候,她甚至感覺到難以言喻的失落與悲傷。
她長長而美麗的睫毛下,忽然滲出了晶瑩的淚珠,就好象初夏清晨荷葉上的滾動的露珠一般清亮欲滴。
葉菲菲忽然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地在意莫驚濤。
而自己以前曾如此輕率地拋棄了他,待到懂得珍惜時卻已是陰陽兩隔。
人為什麼總是在失去以後才懂得珍惜?
葉菲菲感覺自己的心已被掏空,感到前所未有的虛脫與絕望。
生有何歡,死又何懼?如果失去了心愛的人,寂寞地活在這個孤獨的世界又有什麼意義?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伴隨著莫驚濤的倒下,葉菲菲的心誌已經崩塌,再也無力掌控驚神斬。
已初噬人血的驚神斬凶光大熾,一脫離掌控,便如饑渴已久的嗜血惡魔忽然看見了香噴噴的粉嫩的鮮血,又好象采花賊陡然遇上肉體橫陳的麗人一樣欲罷不能。
葉菲菲絕望地閉上了美麗的眼睛,剔透玲瓏的淚珠一滴滴地掉落地下,摔得粉碎,正如她的芳心片片碎裂在風中。
當猶如晴天霹靂般的刀光和衝天的血光交相輝映的時候,亂葬岡的莫傲忽然感到了鑽心的劇痛。他呆愣當場,瞬間仿佛衰老了許多,鬢角也忽然生出了花發。
他是不是忽然間明白了什麼?人世間有為什麼有這麼多的悲傷?
太陽忽然躲進了雲層,隻有風兒在嗚咽私語。似乎它們也不忍心看見一出悲劇在人間上演。
就在這時,莫驚濤卻忽然“複活”了,他緩緩地站了起來,胸口的血洞居然神奇而詭異地愈合了,隻留下一道細小的疤痕。
他堅毅的臉龐有些蒼白,但是他的手幹燥而穩定。
他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小刀,七寸長的小刀。
小刀的鋒刃上幽幽閃動著血光,隱隱有一泓血泉在汩汩直冒。
再次麵對驚神斬的時候,莫驚濤顯得鎮定而從容。
當人有過一次死亡的體驗後,對於死亡便已不再驚懼,大概這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眾人歡呼雀躍,就仿佛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太陽又重新鑽出雲層,放射出萬道金光。烏雲終究是遮不住太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