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
慧宗二十五年。
一切塵埃落定,陳皇後正在鳳藻宮悠閑品茗,忽有宮女慌慌張張闖進來,陳皇後勃然大怒,聽聞宮女回報後,瞬間麵無血色,手中的茶盞滾落下來,滾燙的茶水潑了她一身。
“請禦醫了嗎?禦醫怎麼說?”
事幹重大,主子雷霆之怒震得宮女連連顫抖,話也講不利索。“回,回皇後娘娘,六皇子貼身的太監已經去請禦醫,這會兒隻怕已經在路上了。”
“此事可有稟告皇上?”
“已經派人去回稟,現下皇上應該也得知六皇子遇刺的事。”
“給本宮把那個賤人關到天牢!交代下去,給本宮打,打死為算!”
陳皇後發了一通氣,連忙奔向六皇子劉恒寢宮。
劉恒乃慧宗帝與陳皇後的獨子,年十七,眼下正是為他選妃之時。
陳皇後一心想要將自己的兒子劉恒推向那個最高的位置,她的擇媳標準是,不求六皇子妃有絕世美貌,不求她聰慧過人,但家室一定要顯赫,在朝中必須有勢力。
皇後原本屬意丞相嫡長女王嵐,後擔心此女聰慧機敏難以駕馭,且慧宗帝於皇位上更屬意華貴妃之子七皇子劉銘,他對皇後這個選擇十分不滿。陳皇後思前想後,隻好作罷,改選丞相家的二千金。
此女雖然驕橫,卻頭腦簡單好拿捏。雖是庶出,然頗得丞相歡心。
今日剛下了賜婚聖旨,陳皇後還沒來得及好好喘口氣,卻得到劉恒遇刺的消息。
一見六皇子躺在床上,陳皇後便哭成了淚人兒,拽著劉恒的手,肉啊心啊的叫喚不停。
六皇子劉恒自知此時瞞不過精明的陳皇後,遂吊著一口氣,求陳皇後放過趙冬。起初陳皇後不肯,劉恒又以死相逼,陳皇後隻好答應替他瞞著皇上,饒趙冬不死。
……
相府王二小姐正在挑選做嫁衣的麵料,貼身丫鬟匆匆進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王二小姐怒目圓瞪,似乎不相信,問道:“什麼?此事當真?”
“回二小姐,千真萬確。”
“宮裏是個什麼態度?”
“此事被皇後隱瞞了下來,六皇子的意思是……放過趙冬。”丫鬟似乎怕二小姐遷怒自己,說到最要緊的地方,抬眼觀察了一番,才道出下文。
“豈有此理!”二小姐將手裏的錦緞麵料狠狠砸在一堆花花綠綠的綾羅綢緞中。
丫鬟見此光景趕緊勸慰:“二小姐息怒,此時六皇子正臥床養傷,二小姐是否進宮探望?”
“理當如此。”二小姐看一眼那些麵料,帶著伸出帶著玻璃種翡翠鐲子的手,輕輕撫摸著。“不過入宮之前,咱們先去會會那賤人。你親自去把崔媽媽叫來。”
丫鬟領命出去後,王家二小姐嘴角上揚,含著一絲狠毒,猙獰道:“跟本小姐搶,你還不夠資格!今日非要你知道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
深夜,無月無風。
劉恒的暗衛入夜潛入他寢宮,匍匐在地上回稟道:
“主子,趙姑娘病死在天牢中。屬下親自去看過,那人不是趙姑娘,不知是哪裏來的一具女屍,貼了一張麵皮易容成趙姑娘的樣貌蒙混過去。”
劉恒正暗自部署,誓要救出心愛的女子,沒曾想即將行動之時卻聽聞暗衛來報,心上人已被折磨死在牢中。乍一聽這消息,劉恒失魂落魄,手裏蘸滿墨汁的筆跌落在金紙上,糟蹋了剛書了小半日的詞。再聞是被人用了金蠶脫殼之計,七魂六魄複又回歸,急忙追問:“那她人呢?”
“屬下該死,沒有找到趙姑娘的蹤跡。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降罪!”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人,卻不知是敵是友,心又再次從高崗上跌落穀底。
“是誰動的手?”
“屬下該死!不曾查到。隻確定不是皇後,也不是皇上,更不是王家。”
劉恒負手踱到窗前,望著漆黑如墨的夜空,這半月裏時刻都傳來天牢的消息,趙冬人未死,卻在裏頭受盡折磨,願想著部署安排一番就將她弄出來,誰知竟有人先他一步截了先。
到底是誰?
“還有一事。”暗衛換個方向麵跪劉恒。
劉恒見暗衛說到一半又止住,也不催促,隻拿眼冷冷地看著他。
暗衛自知托大,惹怒了主子,咽了咽口水,忙道:“王家二小姐午時去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