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天氣也是相當的幫忙,陽光不再那麼猛烈,它似乎收斂了任性,天上漂著幾塊淡淡的白雲,一陣涼爽的微風輕拂著大家的臉龐,朦朧中隱隱約約地聽見池塘邊的柳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在幽州騎兵的大操場上,擺上了香案,焚起了香燭,楊林這次不得不跪下了,帶著一眾兄弟跪了一地。心裏卻不住的嘀咕:真是的,宣讀個聖旨用得著這麼排場嗎?這不是勞民傷財嗎?有這些功夫,還不如讓士兵們去訓練訓練,怎麼也比這種無聊的儀式要強。
燦爛的陽光下,朝廷的內臣李於拿出聖旨,清了清嗓子,宣讀了皇上的聖旨,與其說是在讀,不如說是在唱,那難聽的嗓音讓楊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是那聖旨的內容卻又讓楊林笑逐顏開。
神武、英明的漢靈帝劉宏任命楊林為幽州校尉,領遼東郡太守,同時嘉獎了英勇作戰、功勳卓絕的北軍官兵,並命令楊林率領北軍全體官兵即日開赴南陽,協助朝廷官軍消滅南陽黃巾軍張曼成部。
等到太監李於宣讀完畢,頓時讓整個大操場沸騰了,官兵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個個象喝醉了酒一樣,興奮的臉上泛起了紅光。
怎麼沒有人喊口號呢?
是啊,誰不想有個官府的身份呢?他們一直是臨時的義軍,沒有人瞧得起他們,甚至有時候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不管是楊林的兄弟們,還是那些招募的鄉勇們,他們從骨子裏還是渴望得到朝廷認可的,希望借此機會為自己搏個一官半職,掙下個美好前程。
現在好了,他們成了幽州官兵,他們的首領是幽州校尉,遼東郡太守,他們將來至少可以在廣陽郡謀個前程。今天晚上做夢,肯定也會笑醒的。
站在楊林身旁的張半仙、辛評、辛毗也很興奮,他們為自己正確的選擇而高興。誰要是說文人不想當官那是屁話,自古以來,那些文人拚命讀書不就是為當官嗎?至於少數歸隱塵世的文人,那是嫌官小,或者自知做官無望,故作清高罷了。
特別是張半仙,雖然他的臉上仍然平靜,心裏卻欣喜若狂。當楊林請他幫忙的時候,答應事成後給他重賞。可他看到楊林的騎兵如此的強悍,俘虜彭脫、黃邵後他不要重賞,願意跟著楊林。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到了回報,一下子就成了朝廷官兵了。
當兄弟們在外麵興奮的時候,在楊林的大帳裏,楊林卻受著煎熬。兄弟們都跑了,連張靈、辛評、辛毗也不知道在哪裏,楊林隻好一個人陪著小太監李於閑話,有一句無一句地聊著。
然而李於可不是來和楊林閑話的,他可是身負重任,受了張讓的委托,來和楊林談判的。之所以把別人都趕走,就是有話要單獨和楊林說,漸漸的,李於就聊到了正題。
“楊大人,你的事情張總管可是幫了大忙,而且沒有找你要一個錢,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先例。在下從洛陽來的時候,張總管托我給你帶個話,廣陽郡太守田楷、漁陽郡太守嚴綱,也是花了錢的,暫時不宜變動。你身為幽州校尉,盡管在幽州開荒屯田。”
長期與官場打交道的楊林一聽就明白李於的意思,他笑的看著李於,心裏卻在想,難道你想借此機會要倆錢花花?何必這麼露骨,你就是不開口,我也會送你幾萬錢的。
“謝過李公公的提醒,我不會忘記張總管的,也不會虧待李公公。”
楊林伸出雙手拍了拍,朝大帳門口的士兵招呼一聲。沒用多長時間,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名士兵走了進來,每二個士兵抬著一口箱子,箱子倒不是很大,抬著箱子的士兵卻顯得很吃力。
箱子放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份量應當不輕,楊林擺擺手,所有的士兵退了出去,放下了大帳門口的簾子,大帳裏立即暗了下來,衛兵們在門口站著,看到滿臉疑惑的李於,楊林笑著打開了箱子蓋。
滿箱的銀子,在昏暗的大帳內閃閃發亮,一瞬間,楊林的軍帳顯得亮堂了許多,李於臉上的表情變化也是很有趣,本來還是疑惑,看見箱子被打開,眼睛瞬間睜大了起來,盯著滿箱的銀子,眼睛一眨都不眨。
“李公公,洛陽城如此繁華之地,靠著俸祿花銷肯定有些緊張,這裏是兩箱白銀,每箱二千兩,李公公和張總管每人一箱,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大帳的裏麵很安靜,楊林甚至能聽到對方吞咽口水的聲音,過了會,李於才從驚愕中反應了過來,他端起水杯喝起水來,等心情平靜下來,才清了清嗓子,抬頭看著楊林。
“楊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難道這李於不愛錢財,居然還問我這是什麼意思?楊林心中很是詫異,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哪個太監見了錢,不象螞蝗見了血一樣,難道還真是出了個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