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的亮了,然而太陽並沒有出來,洛陽皇宮正德大殿裏顯得異常的陰暗。漢靈帝劉宏端坐在正德大殿的皇帝禦座上,肥胖的臉上透著抑止不住的喜悅,滿臉充斥著得意的笑容,兩隻小眼睛掃視著殿下的群臣。
“眾位大臣,南陽大捷,中原從此無憂矣。右中郎將朱雋居功甚偉,手下將士亦忠勇可嘉。眾位大臣認為該如何獎賞?”
南陽大捷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洛陽,大臣們當然知道了南陽大捷的真相,朱雋手下的三萬多大漢中央軍幾乎傷亡殆盡,僅僅剩下三千多人。不過大家誰也沒有把朝廷官軍的傷亡當回事,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不管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勝利了才是硬道理。
“皇上,南陽大捷,皆朝廷官軍力戰得勝。右中郎將朱雋居中指揮,臨危不懼,騎都尉曹操親陷敵陣,力戰群賊,佐軍司馬孫堅衝鋒陷陣,身先士卒,皆南陽大捷之功臣也。而幽州校尉、遼東太守楊林待戰鬥結束之機才趕到戰場,雖然俘虜了黃巾軍,但是實無功勞可言。荊州刺史徐璆,南陽太守秦頡,更是在戰鬥結束之後才趕來戰場,不僅無功,反而應當追究其貽誤戰機之罪。”
大將軍何進率先說話,他笑地走上前來,朝漢靈帝劉宏深深的拜了一拜,對南陽之戰作了總結式發言。作為剿滅黃巾軍的全國總指揮,對於如何獎賞這些立功將士,他還是最有發言權的,他的一席話,南陽之戰的功過由些而定。
“皇上,臣以為大將軍何進所言極是。南陽大捷,皆朝廷官軍之力,理當獎賞朝廷官軍之將領。至於徐璆、秦頡、楊林等州、郡兵勇,僅僅協同作戰而已,既無大功,亦無大過,既不必獎賞,也不必追究其貽誤戰機之罪。”
司徒袁隗連忙站了出來,開始為徐璆、秦頡、楊林等人說話。這倒不是他與楊林有什麼牽連,而是為徐璆、秦頡說話而已。在殿下群臣中,司徒袁隗也算得上是老資格的朝臣了,身後更是顯赫的袁氏家族,由他來替徐璆、秦頡開脫,還是比較合適的。
“皇上,臣以為朱雋不僅無功,反而有罪。朱雋領兵討伐南陽黃巾,久戰無功,疏於防範,反讓南陽黃巾夜襲官軍大營,朝廷官軍傷亡慘重,十去其九,要不是將士拚死力戰,恐怕自身喪於賊手矣。後來遼東楊林趕到,方得脫身。且南陽黃巾皆降於遼東楊林,與朱雋何幹?似這等敗軍之將,如果還要加以獎賞,難道要其他將領亦如此效法?”
就在滿朝文武大臣歡慶勝利的時候,司空張溫突然發難,而且說得句句在理,矛頭直指領軍大將朱雋。大殿裏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在這個節骨眼上,誰也不願意出來觸了大將軍何進的黴頭。
“司空大人恐怕隻是聽信了一麵之辭,現有幽州校尉、遼東太守楊林的奏章為證。朝廷官軍遭到夜襲不假,然而朱雋將軍率眾力戰,以三萬之朝廷官軍拖住了南陽黃巾的二十五人馬,讓楊林的騎兵趕到,反過來包圍了南陽黃巾。那南陽黃巾見大勢已去,自好投降。故幽州校尉、遼東太守楊林上奏為朱雋將軍請功,稱遼東官兵趕到,黃巾已經疲憊不堪,自己隻是順手牽羊、清掃戰場而已,大功應歸於朝廷官軍。”
大將軍何進狠狠地瞪了司空張溫一眼,他可是朝廷大軍的總指揮,你在這裏詆毀朝廷官軍,這不是給我抹黑嗎?讓你帶三萬人去與二十五萬人交戰,能留條老命就不錯了,還在這裏苛求勝利的代價,真是眼高手低。
“既然如此,那就隻獎賞朝廷官軍將領。擬旨,朱雋、曹操、孫權平賊有功,予以重賞。朱雋拜右車騎將軍,光祿大夫,增邑五千,封錢塘侯,領河南尹,即刻振旅還京師。曹操拜典軍校尉,遷為濟南相。孫堅拜別部司馬,遷為議郎。徐璆、秦頡、楊林等人無功亦無過,不獎亦不罰。”
漢靈帝劉宏看群臣再無疑議,就一錘定音了,他不由得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往日隻要是一開朝會,群臣們便爭論不休,讓他苦不堪言,象躲瘟神一般地躲避這些大臣。而象這樣和諧的朝會,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了。
“皇上,臣以為應當追究幽州校尉、遼東太守楊林欺君罔上,圖謀不軌之罪。那楊林將抓獲的大批黃巾俘虜押回遼東、涿郡、漁陽,名為開荒種田,實則蓄養反賊,居心不良矣。望皇上明察,治楊林不臣之罪。”
就在漢靈帝劉宏以為今天的和諧朝會要圓滿結束的時候,司空張溫再次發難,矛頭直指楊林。一時之間,群臣訝然。楊林擄獲俘虜開荒種田之事,人皆知之,然而楊林與這些大臣們沒有任何交往,竟然無一人為楊林開脫。
“司空所言,朕早已知曉。那楊林抓獲俘虜,屯田開荒,實為安置流民、減少黃巾兵源之善舉,也是增加邊境漢民、防止蠻夷內侵之良策。司空多慮了,此事不必再提。”